59. 审问
阴冷潮湿的县衙大牢深处,弥漫着铁锈、霉变和血腥的刺鼻气味。
前知州钱渊被剥去官袍,只余染血中衣,双手双脚被粗绳死死绑在木架上。他头发散乱,满脸污痕血渍,眼中只剩下绝望。
范玖一身墨绿色劲装,冰冷如狱中顽石。他拎着一根滴着盐水的皮鞭,站在钱渊面前,鹰隼般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垮掉的人。
守卫粗暴地扯出钱渊口中的破布,引来一阵痛苦的咳呛。
范玖甩动皮鞭,带起凌厉风声和飞溅的盐水珠,冷冷开口:“钱大人,时辰还长。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开口?”
钱渊徒劳地喘息,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吞噬。牢中只剩粗重的喘息和滴水声。
就在范玖耐心渐失,准备动刑之际——
“……嗬……”钱渊嘶哑地挤出声音,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范玖,带着强烈的不甘与困惑:“在......在我交代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积聚残力,一字一顿地问:“我......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从你们踏入忻州......我的人就如影随形……死死盯着你们每一个人!你们......不曾派出一兵一卒求援......所有传信渠道我都......严密把控着......”
钱渊突然激动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声音拔高成崩溃般的嘶吼:“为什么会凭空冒出这么多官兵?!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范玖听着这绝望的质问,唇角勾起一丝淡漠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皮鞭,随意垂在身侧,向前踱了一步,火光在他眼中明灭。
“哦?”范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从容,“原来钱大人临了还惦记这个。”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近乎残忍的耐心:“既然钱大人如此好奇……今夜漫长,范某倒也不妨陪您聊聊。”
他目光扫过火把,仿佛答案就在其中,缓缓道:“这其中的缘由嘛……说来话长了。”
......
一个月多前,那个引得皇帝震怒的朝会结束后。
养心殿外,白玉阶冰冷。
日影西斜,谢承霄独自跪着,朝臣早已散去,偌大的宫院只剩下他一人,如同被遗忘在权力角落的石像。
皇帝步出殿门,意外瞥见他仍跪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老六,怎么还跪着?”
谢承霄仿佛惊醒,缓缓抬头,脸色苍白却语气恭谨:“回父皇,三日罚跪,今日是最后一日,儿臣不敢懈怠。”
浑浊的眸光在谢承霄身上停留片刻。老四谢承翊的失踪,如同在他精心维持的棋局中砸进了一颗巨石,太子一党难掩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朝堂。
眼前这个素来不起眼、甚至有些懦弱的老六,此刻的“恭顺”与“坚持”,倒像是一枚意外落入他手中的棋子。
皇帝神色稍缓:“起来,随朕进来。”
谢承霄撑着僵冷的膝盖艰难起身,步履微跚地跟上。
殿内,皇帝端坐御案后:“今日朝堂之事,康王失踪,你怎么看?”
谢承霄垂首,声音哽咽急切:“四哥失踪,儿臣心急如焚!恨不能亲赴忻州,随齐大人寻回四哥!”
皇帝挑眉审视:“你何时与翊儿这般亲近?”
谢承霄眼中泛起孺慕水光:“父皇有所不知…儿臣幼时多病,困居冷宫。若非贵妃娘娘心慈,常命人送药...儿臣恐难活命...”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孤苦,“那时安美人幽禁逝去...儿臣孤身一人...”
殿内一片沉寂。皇帝看着他单薄身影,终是叹息:“苦了你了,是朕疏忽。”
谢承霄含泪摇头:“不怪父皇!父皇日理万机,家国大事都等着父皇去处理,天下万民都仰仗父皇,父皇也不能事事兼顾到。儿臣明白的。”
这番体谅,显然极大抚慰了皇帝因康王失踪而产生的烦躁,他神色更加缓和,看着谢承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
他话锋一转,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语气带着考校:“你方才说想去忻州州寻人,可是真心?”
“千真万确!”谢承霄挺直腰背,目光灼热坚定,“儿臣愿尽绵薄之力!”
“好!”皇帝猛地拍案,“朕允你以皇子身份协理此案!”
谢承霄面露难色,抬眼飞快地扫过皇帝又迅速垂下,“父皇……儿臣此番……能否不以皇子身份前去?”
“嗯?为何?”皇帝眉头微蹙。
谢承霄声音低了几分:“四哥那么大的阵仗都离奇失踪了,儿臣,儿臣怕……”
他顿了顿,又道:“或者……父皇您拨几个得力的贴身护卫给儿臣……”
“荒唐!”皇帝一拂袖,“天子近卫岂容你儿戏!你府里没人了?”
谢承霄瘪了瘪嘴:“儿臣府里那几个草包,陪我斗蛐蛐还行……”
皇帝被他气笑了,取出一块鎏金令牌:“罢了!你暗中随齐元队伍行事。再赐你此令,可去河东节度使处调遣兵马。”
谢承霄闻言立刻抬头:“谢父皇!”说着便欲双手接过。
皇帝捏着令牌未松,眯眼叮嘱:“记住,调兵非同儿戏!务必与齐元和尹节度使商议妥当方可动用。若敢肆意妄为,朕定严惩不贷!”
谢承霄双手郑重接过沉甸甸的令牌,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儿臣遵旨!定竭尽全力,寻回四哥,不辱使命!”
他低垂的脸上,冰冷算计被恭顺完美掩盖。令牌的重量,沉沉压在他掌心,也压住了养心殿弥漫的阴影。
当晚,两名传令官奉旨连夜出城,星夜驰往忻州。
......
数日后的清晨,靠近国境线的军营里,金戈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士兵操练的呼喝震得大地仿佛都在微颤。
高高的点将台上,河东节度使尹征如铁塔般矗立。
他年约五十,身形魁梧异常,满脸虬髯戟张,一双虎目精光四射,正扫视着下方的军阵。一身玄甲包裹着腱子肉,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沙场气势。
“大人!”一名传令兵快步跑上高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盖过操练声,“营外有两人求见,自称奉皇命而来,需面呈大人!”
“皇命?”尹征浓眉微蹙,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带进来!”
他随即对身旁的副将吩咐,“你盯着点,我去看看。”
“遵命!”副将抱拳领命。
尹征大步流星走下高台,甲胄铿锵。
不多时,在中军主帅大帐内,他见到了那两位不速之客。两人皆是精悍打扮,一见尹征入内,立刻单膝跪地,姿态恭敬:“参见节度使大人!”
尹征在主位落座,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二人,声音沉浑:“起来说话。你们是何人?奉的又是哪道皇命?”
二人依言起身。左边那人上前半步,拱手道:“回大人,我二人乃六殿下麾下近卫。六殿下此次奉陛下密令,前来忻州探查康王殿下失踪一案。”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鎏金令牌,双手高举过头顶,“此乃陛下亲赐六殿下之令符!殿下特命我等持此令,请大人调拨精兵五千,以备后用!”
“陛下亲令?”尹征神色一凛,豁然起身。他大步上前,双手慎重地接过令牌,指尖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与繁复的皇家纹饰,凑近仔细端详片刻,才缓缓颔首,“确是陛下亲令无疑。”
作为管辖忻州军事的河东节度使,康王在忻州神秘失踪的消息他自然第一时间便已知晓。此刻见到这枚货真价实的御赐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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