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掌心朝上,指尖离他胸膛只有半寸。
这是一个正式的邀请。
但并不足够勾引人。
因为伸过来的是一只干净的、手指修长的、指甲修剪整洁的男手。
掌心生着厚厚的茧,想必是干活磨出来的,小指底下有个小血泡,被人狠心撕破了皮肉,目前伤口还烂着,放做惯粗活或者常举铁的人手上不明显,但在少爷细皮嫩肉的手上,就叫人分外的心疼。
戚时老大夫上药似的,小心握住了这只手,从抽屉里拿出个创可贴,撕了包装,帮何湛程贴上了。
何湛程仰头翻了个大白眼,他快要无语死了。
等人放开他,他转头就将创可贴撕掉,发泄似的,大力摔进垃圾桶。
“我不贴这个!”
戚时一脸无所谓:“随你。”
他早先磨血泡来也不喜欢贴,运动久了茧子变成手的一部分,磨不出来泡就更用不着贴了。
个人喜欢么,他不强求。
何湛程冷着脸,将外套重新穿上,转身就走:“我还有事,你忙吧。”
虽然有人骂过他长得像男妓,但他目前还做不到那一步。
戚老二这混蛋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都把自己送到跟前了,这人竟然能忍住不把他给扒了?
喂,他可是何湛程,万人迷何湛程好吧?!
心想,怪不得和要结婚的女人分手了,看来是那方面有问题。
“程儿,”身后人笑,“不高兴了?”
戚时的嗓音真的很好听。
刻意卖弄的低音炮,像吻在私密处一样的色|情。
何湛程停下脚步,皱着眉回头:“我就问你一句,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喜欢干活才留在剧组当受气包吧?”
戚时惊讶:“不是你大哥给你安排体验生活的么?而且你现在不是跑回来了?”
何湛程怒极反笑,反手抄起一摞文件就砸人怀里,转身瞪他:“滚!”
戚时闷哼一声,抱着散落在怀里的文件夹,不懂自己为啥莫名其妙挨这一下子。
本来见兔崽子挺可爱,忍不住想逗逗,结果没想到对方是条暴龙。
花他钱使唤他秘书骂他打他还毫无愧疚心的那种暴龙。
戚时啧一声,将文件放一边,俯身从垃圾桶里把刚才何湛程丢进去的红玫瑰给人捡了出来,递到对方手上,说:“这下行了吧?”
何湛程心中一动,接过玫瑰:“行什么?”
戚时满脸无奈:“夸你和玫瑰一样好看,这下行了吧?”
下一秒,玫瑰又被重重摔回他脸上,殷红花瓣四散,伴随着何湛程忍无可忍的怒意:
“戚老二,你那些女朋友都是你花钱买来的吧!”
戚时也怒了,猛地站起身,宽阔的肩膀像乌云般笼罩上去,胸膛和对方紧紧相贴。
他大手按住那人削薄的肩,凝眉盯着对方那双琥珀色深瞳的眼睛:“你闹够没有?”
何湛程毫不畏惧地瞪回去:“怎么,想打我?你有胆子动我一下试试?”
戚时另一手也抬起,缓缓伸进风衣,握住何湛程的腰,掌心发狠般揉捏着,一下恨不得将人骨头捏碎,一下又小心收敛着力道,显出几分怜爱疼惜。
一想到何湛程写给许若林的那几行赠语,他胸膛就蹿上来一股无名火。
那般亲密无间的称呼,文绉绉的字句,骄狂的笔迹却流动着那样细致绵绵的情意。
口口声声说是朋友,谁会给朋友写那种话?
他齿间发冷:“我告诉过你没有,我不是你消遣的对象,你拿我和别人一样,自己倒先玩儿不起了?”
何湛程本来在生气,冷不丁又被对方这暧昧至极的亲密动作搞得云里雾里的。
又不敢再发骚作死,只得尬笑着缩着脖子跟人服软:“二哥,贴太近了。”
戚时也笑,笑得狰狞,鼻尖压上去,和对方鼻梁若即若离地蹭着,温柔异常:“怎么,不喜欢和二哥贴这么近?”
何湛程老实巴巴地望着他:“疼。”
戚时立刻松了些力道,往后退了些距离,冷哼一声:“自己找死还知道疼?”
何湛程笑眯眯的:“不是,我怕你心疼。”
戚时:“……”
他真的要受不了这个兔崽子了!
僵持了会儿,俩人默在原地,一个挠头发,另一个低头抠着桌子,都不太自在。
这算什么?
完全出乎双方意料、乱七八糟的发展走向。
一个花枝招展来勾引,结果被狠狠凶了一顿;
一个本自认意志坚定,结果自己险些亲上去。
下一秒,心有灵犀似的,俩人又不约而同抬起头,对视一眼。
戚时清咳一声:“怎么回来的?”
何湛程不想出卖队友,说:“我骗刘导酒喝多了心律不齐,让他派司机送我来城里看看。”
戚时心中一紧,忙问:“你心律不齐?”
何湛程咬字清晰:“P-i-an,骗。”
戚时:“……好吧。”
何湛程拢着风衣,大步往门外走:
“我叫茉莉帮我订张回家的机票,待会你给我付了,咱们有缘再会。”
戚时沉声喝止:“站住!”
何湛程叹了口气,无奈扭头:“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大小姐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大哥让你在我这儿待半年,你现在才待不到一个月,你这就想走?”
何湛程耸肩:“你觉得要是我足够听他的话,他还会把我赶到你这儿来吗?”
大小姐冷哼一声:“你现在又不用听他话,但你得听我的,你活儿还没干完,我让你走了么?”
何湛程“哟”一声,慢悠悠地绕桌子走过来,探头瞅他一眼,笑得很欠抽:“怎么,舍不得我呀?”
大小姐不卑不亢:“你得干活。”
何湛程哈哈哈笑了起来。
伸手将人拨到旁边,一撩袍,抬屁股坐到总裁真皮软坐转椅里,吊儿郎当的,一双红鞋叠起,翘在办公桌上,俨然一副他才是办公室主人的派头。
“妈的,”他冷笑,“一天天的蹬鼻子上脸,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
戚时默然不语。
看吧,他想,他就怕这个。
喜欢上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就意味着沦为对方戏弄的对象,何湛程爱玩,也玩得起,别人呢?
啧,这反应不对啊。
何湛程瞧着楞杵在他面前的傻大个儿,寻思着按戚老二暴脾气,起码得给他一脚吧?
也不骂他?
一句都不骂?
戚老二可不是什么畏惧强权的软蛋吧?
落下一只脚,干净红帆布鞋蹭过丝滑的西裤面料,一路往上,轻碰了下对方的手背。
淡淡道:“说话。”
戚时忽地攥住他脚踝,望他:“腿挺长。”
“没你长。”何湛程笑着抽回脚。
“你才二十,个子还会长。”戚时握着他脚不放手。
“知道了。”何湛程挣扎两下,示意对方松手。
戚时笑了一下。
然后温柔地低下头,三下五除二飞快动手把他鞋给脱了。
“艹!”何湛程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抬另一条腿踹过去,没料戚时动作更敏捷,稳稳接住他脚丫子,把他另一只鞋也给脱了。
何湛程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哟!”戚时一手死死攥着何湛程俩脚踝,另一手食指勾着两只鞋晃荡在半空,笑得一脸无赖:“原来我们家程儿穿的白袜子啊,我还以为你里面穿得也挺骚呢。”
何湛程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狗日的,明明被羞辱了,怎么还害臊上了?
戚时笑得肆意张狂,一甩胳膊,膂力惊人,指间勾的那双红鞋在办公室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掉到了五米远外的玻璃门口地板上。
啪的一声!
很响亮。
何湛程就这么被人提溜着,长腿被站立的某禽兽拔得极高,整个人成倒挂金钩的姿势,脚丫子朝上,上身被迫出溜到椅子里。
外套脱离身躯,几乎淹没他脖子,他两手死死扒着椅子扶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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