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水落石出(一)
宋辑宁遣宁瀚给庄盼舒送去的金银,庄盼舒尽数璧还,于她而言,这亦是打搅。
宋辑宁看着面前原封未启的箱箧,浅浅地叹了口气,指尖抚过箱箧冰凉的锁扣,他只是希望母妃的日子过得渥润些,并无再去打搅之意,即便此生不复相见,只要母妃得以幸福。
宁瀚复又轻唤:“陛下?”适才奏问好些句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宋辑宁始终默然。
“罢了。”宋辑宁袍袖一拂背过身去,“将这些归入国库中,卿且退下罢。”往后,他权当作一无所知罢,母妃,早已经薨逝于那年寒冬。
宁瀚:“诺。”
候立殿中的宦闻声而动,躬身将檀箱逐一抬走。
宋辑宁仰首凝望殿顶雕画上金漆斑驳的神女,母妃曾经不是说,若有夙愿难偿,可焚香叩请神女垂怜。
神女为何,漠视他长久以来的请愿呢。
果然只是哄骗幼子的谎话。
实是被宋辑宁闹得太晚,怀钰醒来时只觉天旋地转,勉力撑起绵软身躯,还好后半夜宋辑宁因着酒意浮上沉沉睡去,并未过多为难她。
“娘娘醒了?”凌翠闻得内室窸窣响动,挑帘而入,今晨的汤药反复煨温数次,凌晨捧着温热的药盏递与怀钰。
怀钰看着盏中浓褐的药汁氤氲苦涩之气不免皱眉,前些日她原想推脱这苦味,偏声宋辑宁说不饮天自有旁的法子让她喝,他现下愈发孟浪无状,怀钰暗叹一声,接过药盏仰首尽数倾入喉中。
凌翠遂将蜜饯捧来,怀钰抬手推开,“往后不必备蜜饯了。”苦味须得绵长些才好,苦彻肌骨方令神思清明,宋辑宁看她如今俯首乖顺,无法做反抗之举,他真的称心遂意么。
洗盥一番后,怀钰朝立政殿去寻宋辑宁,她想面见太后,想问清楚往昔种种过往,上回见姑母眸中淬着的恨意,而今恨她,是否以为是她与宋辑宁同叛宋安。
她还记得被送入宫那日,姑母执起她稚嫩的手,与阶下跪拜的父亲相谈,她眉蕴山河之秀,姑母承诺会将她悉心培养,经年之后她也不负所望,顺了姑母与父亲的意,高祖亲赐她与宋安的婚约。
宋安是极好的人,端方君子,温文尔雅,事事尊重她,是他告诉她,凤皇于飞,翙翙其羽,不效囚笼中鸟,他说不希望她来日变得同母后一般精于算计,完全变了个人。
她将与哥哥的筹谋尽数倾吐于宋安时,宋安当即应承,他允诺她待事世安定,便与她归隐山林,采薇南山。
她自始至终所祈,只是自由无拘,岁岁安平,偏生宋辑宁执念入骨,与她互相折磨,各受摧折。
邹荣从殿内出来,躬身回禀:“淑妃娘娘且请回罢,陛下朝务繁忙,此刻实是不得空见您。”只觉满额冷汗涔涔。
怀钰本是想直接从西偏殿进去的,今日不知怎的西偏殿的殿门落锁,她这才至前门让邹荣通传,宋辑宁这还是第一次婉拒见她。
怀钰无暇细忖宋辑宁为何不见她,朝邹荣道:“你告知陛下,我要去见太后。”总归她给足他颜面,至少还来询问,不管他答不答应,她皆是要见的。
邹荣躬身唯诺,暗叹自己时运不济,主子闹别扭,遭殃的可是他啊,陛下正因庄太妃之事烦忧,庄太妃与太后又素来不和,他哪敢此刻提及太后,且早上又传皇后来说了那番话,可怀钰私自去见太后,他若不禀明亦是不可。
半途,路过叠翠亭时见着了傅霓旌。
怀钰未有行礼,傅霓旌也不恼,见怀钰径直离去,傅霓旌展颜笑道:“本宫有桩交易,欲与淑妃相谈,不知淑妃是否有意?”
怀钰顿步,侧身莫名其妙地看向傅霓旌,面露惑色,她与她素无往来,更无瓜葛。
傅霓旌回身走至怀钰身前,靠近她耳畔悄声:“让你得以离宫,的交易。”傅霓旌握起她一手,亲情拍了拍,“本宫看得出来,淑妃对陛下无情,也看得出来,淑妃不愿做这笼中鸟。”
怀钰蓦地抽回手,既为交易,必有损益相生,“皇后欲求是何?”见傅霓旌敛眉不语,怀钰扯了扯嘴角,牵起一抹讥诮,“既无诚意相与,不愿言明,我为何要说我是否答应?”
傅霓旌抬眸迎上她的视线,慕容沉静,“淑妃是否还记自己所言,此生绝不危及本宫的位置?”傅霓旌忽地低笑,而今她只觉自己蠢,竟然相信后宫之中当真有无欲无求之人。
今晨早朝后,宋辑宁罕见的召见傅霓旌,沉默良久,直至傅霓旌惶惶间冷汗已浸透中衣,愈发胆战心惊时,宋辑宁才阴沉道:“你这位置,原是阿钰弃如敝履的,你且细想……”
“淑妃,陛下暗谕本宫,让本宫将后位腾出。”傅霓旌双眸微红,星星点点地看着她,“腾于你......”
她身为嫡长女,母亲性柔寡断,诸事皆仰父亲定夺,家中旁的姊妹年岁尚小,阖府内外中馈庶务,皆由她与母亲打点操持,而今父亲在外弱遇上什么事,亦需她周旋谏策,与陛下谏言,这些年阖族老小皆攀援在她肩头。
所以断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若一朝失势被黜,届时族中门楣蒙尘,高堂惶惶终日,别的世家必轻贱门庭,父亲何其在意面子,念及双亲幼妹或将受尽白眼,若因己之过累及门楣,她此生难安。
知晓傅霓旌素来在乎颜面,素日怕是少有此情状,怀钰一时怔忪,竟有片刻失神,果真是宋辑宁惯使的手段,倘若中宫自请逊位,纵有非议,他也不会背负废弃发妻的恶名。
怀钰凝眸正色道:“皇后娘娘既知我志不在此,我又怎会危及你的地位呢?”
至少到现在为止,傅霓旌没有为难她,更没有谋害她,她犯不着将傅霓旌拉下位,何况她向来守誓。
怀钰怀疑地看着她,“只是娘娘也得跟我实话罢,单凭皮相观色便能看出我不愿留在宫中?荣华富贵我为何不愿?”傅霓旌要真有那洞察人心的本事,现下也不用屈尊来跟她周旋这些。
“随本宫去长乐宫,此处宫人来往,有些话,不方便说。”
红竹焦声轻唤:“主子,太后……”
怀钰摇首,现下与姑母叙话尚在其次,她并不着急,倒是眼前这番蹊跷情状更令她起意探究,遂跟上傅霓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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