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⑩

靠墙站在方时赫办公室门口的郑号锡看金楠俊带着沅祯出来，小孩眼睛红红的往下淌眼泪，还倔强地咬着嘴不肯抽泣。心疼地上前把沅祯搂在怀里给他擦眼泪。

“什么情况？”郑号锡拿眼睛瞟金楠俊。

金楠俊摇摇头，意思走远点再说。

等一行人走到消防通道，郑号锡还搂着沅祯，“要怎么和玧其哥说啊？”他有些自责，要是那会他没去楼下买水就好了，现在害得沅祯被骂哭了，虽然玧其哥不会骂他什么，但肯定宿舍氛围尴尬地要死。

“不要和他说。”沅祯把头埋到郑号锡胸膛上，逃避地说。

“我们不说玧其哥也会知道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练习生里的老人一下走了一大半，pd尼还要你搬出宿舍，现在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啊！”金楠俊叹了口气，烦躁地说。

沅祯一听，顿时忍不住了，小声抽泣着。

“什么？pd尼要沅祯搬出去？搬哪里？”郑号锡惊讶地问，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了要沅祯搬出宿舍。

“呀还在哭什么？现在这么后悔的话那下午就不该和那群人起争执！明明本来他们也要被公司退货，现在却变成了因为你才走的，以后你出道了他们在网上乱说怎么办？还有刚才在办公室里我不是让你先出去吗？明明还有余地的事情现在全被搞砸了。”金楠俊一阵火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原定的出道计划流产，概念中心解约，原本的队友被退货，这种彻底的变化让他感到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每天还在公司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应该回学校准备高考吗？金楠俊看着一直疼爱的弟弟哭的一抖一抖也发觉话说的太重，他下意识把这段时间的情绪全借着这个口子发到沅祯的身上了。意识到这一点金楠俊又感到一阵不安和疲惫。

“为什么哥也要说这种话！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沅祯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向金楠俊，眼泪和不要钱一样往下流。他没想到一直以来以为亲近的哥哥会说出这种话。

“楠俊啊，怎么可以这样说！今天的事情明明对沅祯是无妄之灾啊，怎么可以说是沅祯的错！”郑号锡也不赞同地看着金楠俊。

“你们总是这样，你和玧其哥，总是顺着沅祯。”金楠俊想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了，干脆一吐为快，“在宿舍里就算了，半语敬语说的乱七八糟你们也从来不管，简直像溺爱孩子的父母，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这样害了沅祯！方pd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沅祯搬出去的，要沅祯搬到另一个宿舍去学礼仪。”

沅祯被金楠俊的话伤到了，气扭过头不看金楠俊。

“怎么能去那个宿舍呢？”郑号锡一听也急了，“朴振佑那群人也在那个宿舍啊，刚才可有几个还没解约呢！”

金楠俊烦躁地揉着头发，都怪朴振佑那群贱人！

沅祯听得一阵心累，从两个人之间挤出去准备拿上东西回宿舍。或许他对现在的阿爸来说真的只是麻烦吧。

“沅祯！干什么去呢？”郑号锡急忙跟上去，“楠俊啊你先自己冷静一下吧，我们晚上回去再聊。你刚才的话有些太过了。”

金楠俊把头埋到胳膊里，嗯了一声。

沅祯想回宿舍，郑号锡也收拾东西准备陪他一起回去。

“不用了号锡哥，你继续练舞吧，我明天是不用来了，你还得被孙老师溜出来单练呢。”沅祯拒绝了郑号锡的陪同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郑号锡只好担心地看着沅祯背包离开。

回到宿舍沅祯脱掉外套躺在床上，唉这下是真要去睡沙发了。沅祯满脸苦涩地抬头看天花板，想他当年被中韩营销号称为太子，如今却在方时赫手下讨生活睡沙发。要是偶妈在就好了，她肯定能再把方时赫送进去一次。沅祯苦中作乐，成功把自己逗笑。好惨啊我现在，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再偷偷离开家的。沅祯的眼泪把枕巾打湿，闻着被单上阿爸熟悉的味道流着泪入睡。

等再一睁眼，就看见闵玧其靠着墙坐在床尾，手里拿着本子在写歌词。沅祯还以为自己终于回来了。

“阿爸！”他惊喜地喊。等闵玧其一抬头却看见了仍旧青涩的眉眼，肩膀一塌眼泪又流出来了。

闵玧其一看沅祯醒了赶紧把手里东西一放，把沅祯搂到怀里轻轻擦去眼泪。

“哦莫今天变成眼泪富翁的我们康啊叽，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了，再哭明天眼睛就要罢工了。”闵玧其逗沅祯，沅祯一笑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

“羞不羞，九岁了还哭成这个样子。”闵玧其拿着纸给沅祯擦脸，沅祯乖乖把脸抬起来闭着眼睛。“其他小孩这个时候都在上课啊，我们康啊叽还得阿爸擦脸，丢人啊丢人kkk”

“才不是，是为了给你机会培养亲子关系才这样的。”沅祯炸毛地说。

“哎呦哎呦，那十分感谢我们闵沅祯xi，感谢你的慷慨大度，体贴周到。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我们康阿叽第二次哭成落水小狗，如果眼泪可以变成珍珠的话我们沅祯就是亚洲珍珠大王啊。”闵玧其笑得一抖一抖。

沅祯不高兴地撅着个嘴，闵玧其伸手一捏，“好了，快点下来擦个脸，今天晚上带你去看看汉江。来首尔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看过汉江吧？来首尔不去汉江边坐坐简直和没来一样啊。”

“就我们俩吗？”沅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对啊，你不是要培养亲子关系吗？”闵玧其下床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两个人就带着口罩帽子一起出门了。

父子俩走到汉江边，闵玧其又去买了一大堆关东煮，给沅祯买了杯热可可，自己买了杯冰美式。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就席地而坐了。

沅祯看着一大堆东西，欲言又止。

闵玧其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干嘛一副这个样子？赶紧吃吧，明天还有明天的饭，现在的不吃就要凉掉了。你老是担心那么多干嘛。”

沅祯嘻嘻笑了两声，打开袋子和闵玧其一起边吃边聊。

“最近为什么不开心？是不喜欢做练习生还是觉得很辛苦？”闵玧其似作不经意间开口问到。

“不开心？谁不开心？”沅祯装傻。

闵玧其嗤笑一声，“呀臭小子，我是你阿爸知道吧？虽然现在没比你大多少，但在我面前装傻是不是太天真了？”

沅祯直溜的脊背弯下来，“啊哟真讨厌，阿爸你就不能假装被我骗到一次吗？”沅祯狠狠咬了一口年糕嚼嚼嚼，“不是觉得辛苦——不对，应该是辛苦吧，但不是身体辛苦，阿爸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闵玧其点点头，“那为什么会辛苦呢？”

“我本来觉得上天送我来见你，是为了让你年轻的时候不要那么辛苦，可以活得开心一些，弥补偶妈不在你身边的遗憾，可以成功的早一些，顺利一些。可我最近发现不是这样的，你好像因为我变得更辛苦了，每天都因为兼职，写歌，练习活得更加辛苦了，还要负责养我。是不是我的原因让你承担了你本不该承担的苦难，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还连累你和其他人被社长骂，感觉很愧疚。”

闵玧其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他本来以为是练习太枯燥太累让这孩子感到厌烦了，他来的路上还在想不行就送到哥哥那去吧。可沅祯的一席话让闵玧其心里酸酸的，更加不好受了。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沅祯，对我来说你从来不是负担，我现在所经受的也不是你造成的，我从来不认为你带给我的是苦难。”闵玧其端正地坐起来看着沅祯的眼睛认真地说，“知道吗？长大就是要蜕掉曾经天真无忧的外皮，蜕皮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就必须得先知道苦难是种什么滋味。我上小学就开始自学写歌，人生的第一笔版权费是学校的校歌。如果我害怕辛苦，我当初就应该放弃音乐，留在大邱，而不是和父母闹翻一个人放弃所有来到首尔参加bighit的面试。我热爱音乐更甚爱过我的生命，而现在我爱你更甚我的音乐。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在践行我自己的道，而这些生活上的困难也不是你造成的，就算没有你，我想我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强加给自己。”

闵玧其一番话说的沅祯眼泪汪汪，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头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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