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锲而不舍的电话也不要接（二+三）

在五岁的时候，落小小同志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概因一次‘意外’——那时她的父母已经开始频繁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里面动辄被摔的稀巴烂，那天也是一样。

正在睡午觉的她被一阵巨响吵醒，本来应该陪在房内的许姨不见踪影。房间门也是虚掩着的，她下意识的就推开门找出去了。结果刚一出门，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道黑影向着她这儿飞了过来。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那个价值100w的花瓶在她身侧的墙面上撞了个粉碎。碎片四溅，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她被划伤了。

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不论是直面父母激烈的吵架还是威胁生命的花瓶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害怕之情，甚至在屋内三个大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迈着被碎片划的鲜血直流的小短腿，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笑的很开心 “妈妈和爸爸在玩什么游戏？可以带小小一个嘛？”

许是看几个大人每每争吵，第二天又和睦的坐在一起扮演‘幸福之家’。尚且不懂事的女孩以为大人们在玩扮家家酒，超逼真的。

“...... ” 没有人回答女孩，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的男人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转头去外面打电话了。

母亲倒是没走，也没走过来抱她。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用落小小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以前她看不懂，只能暂时抛之脑后。现在回想起来，大约是如释重负吧。也许在更早之前她就想离开了，只是仍怀有对她的愧疚，没有放弃自己亲生骨肉的理由。那天出现在那儿被误伤的落小小，给了母亲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那天之后，还是许姨赶过来抱起了她并且送去医院治疗。

也是在那天，她在医院得知了自己从出生起就患有无痛症。那时负责她的医生拉着许姨说了很多，也叮嘱了很多。时至今日，她也不记得什么了。

毕竟那时候她还小。

小小的她没有把医生说的话放在心上，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甚至觉得还挺好的，别的小孩总会因为疼痛而丢脸的哇哇大哭，丑的要命。

而她就不同了，永远不会因为疼痛而丢脸。在别的小孩面前一直保持着自己勇敢的光辉形象，一直到初中转学之前都是当地的孩子王。

*

至今为止我行我素，做事全凭心意的落小小第一次感到了后悔。也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身上的毛病很烦，她不是傻子。在别人看来自己肯定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吧......感知不到疼痛，也就不会因为畏惧而停顿。就像是无知无觉，拥有一副冰冷钢铁身躯的机器人。

被送去医院的路上，落小小一直保持着清醒。但是她不敢睁开眼，只能装作自己晕过去了。

周遭七嘴八舌的杂音逐渐退去，身上好像被插上了什么东西。耳边‘滴滴滴’的仪器声越发鲜明 “ 患者情况尚可，只是外伤。虽然失血有点多，但是好在医院的血库里有相同血型的储备—— ”

“先准备一下药吧吧，患者的心率有点儿高了......”

*

醒来时，是熟悉的雪白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动了动有点儿僵硬的手，落小小感觉到了一股阻力。偏头一看——纲吉正抓着她的手，头埋在床边睡的正香。柔软蓬松的棕色发丝凌乱，显然没有被主人好好打理过，

正在她犹豫着是把手抽出来还是放在原位时，不远处的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先进来的银色脑袋，左右看了看视线扫过床这边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少女好奇的目光。

“...... ” 狱寺集人表情有点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女孩这么早就醒了。索性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本来就是浅眠的纲吉也因为这动静幽幽醒转。

“你醒啦？” 对上少女黑溜溜眼眸的少年惊喜，随即又有点担忧的询问 “伤口...还疼吗？”

？落小小一怔，这才开始仔细打量两人的面部表情——很自然，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疑问。

莫名的，自从被捅了后就倍感憋闷的空气霎时间变得清爽起来。少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 “不疼了啦...我没事儿了。”

听到少女说自己没事，纲吉先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即眉毛一挑带着点儿埋怨的嘟嘟囔囔 “你...！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但是...很感谢你救了京子。”

即使是批评也说的温柔，从少年的脸上她看不出一点儿责怪。

回顾记忆中那些隐隐绰绰的灰影，落小小终于可以做到释然一笑。

门再次打开，山本拎着一兜子东西进来——肩膀上还站着个里包恩 “呦，就会乱来的小鬼醒啦？”

“...... ” 她才不是乱来的小鬼呢。

山本笑着把东西放在出那个头，顺手帮落小小把病床升了起来垫了个枕头 “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嗯嗯嗯！谢谢你山本～ ”

今天来探病的人有很多，落小小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住院并不是一件枯燥的事。

直到傍晚，热闹的病房才逐渐冷清下去。少女撑着墙壁笑着和最后走的京子挥手，对方一步三回头的很不放心 “我走了后一定要立马回去乖乖躺着喔，不要乱动，会扯到伤口...”

“嗯嗯，知道啦。” 落小小笑着摸了一把少女柔软的发丝，得到了对方无奈一瞥。

嘻嘻哈哈的送走人后，落小小一转身登时顿住——西装革履的小婴儿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正静静的看着她。

“...怎么啦，里包恩？” 落小小走到床边坐下。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真的不疼嘛？”

“你太鲁莽了，这一点倒是跟那个小子有的一拼...”

“...不利于伤口恢复，不过你这次也算是帮上了忙......”

里包恩后面说了什么，落小小是一点都没听。因为从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已经脑瓜子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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