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狼狈为奸

沈嫣然设计让袁夫人担了推贵妃落水的罪名，再以皇后之位当做筹码，诱贵妃以天子之名逼沈国公休妻，让袁夫人远离要取她性命的丈夫。这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布局，看似大胆，却也不算荒诞，逻辑上是站得住脚的。

问题在于，她高估了自己。

一个小女子不过是家族推到舞台的角儿，剧本却不是她能够轻易左右的。大长公主和沈国公绝不会让出后位，沈安世还可借此机会要了妻子的命，再娶一个可以生育的正妻。

昨日袁夫人被关入内刑司，今日御龙卫便前往传唤馨宁郡主，而国公爷却仍稳坐府中，未曾派人四处活动，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由此可见，他早已看穿一切，甚至乐见其成。沈嫣然自以为的妙计，反而被父亲借刀杀人。

沈嫣然原以为，自己使计登上龙床，得来太后亲赐的婚约，便以为中宫凤座是她可以随意操控的筹码。这一回她想救的母亲，却有可能死于她的自以为是，她得到了教训，也拿出了自己手中真正的筹码。

“那我若告诉你……陛下的隐秘之事呢？”

奚汐眼睛一亮：“说说看，让本宫听听，有多隐秘。”

沈嫣然轻轻偏头，眼角余光扫过一旁的孙掌事。

孙京墨似乎早已预料到什么，抢先一步跪倒在地，叩首道：“娘娘明鉴，卑职早已家破人亡，无家无室，无依无靠。唯有以娘娘之命为尊，卑职此生才算是真正有了一条为人之路。”

奚汐微微颔首，随即朝沈嫣然点头示意：“现在可以说了吗？”

沈嫣然既然已下定决心开口，便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地说：“四年前，陛下尚为太子殿下时，曾离京前往北疆，此事你可知晓？”

奚汐眉头微皱，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此事京中无人不知。当时北狄屡犯我大昭边境，太子殿下向先帝请命，亲赴北疆巡查边防，以安军心……”

沈嫣然却哼笑一声：“那你可知道，太子殿下最初去的，并非北疆，而是淮东？他最初是去视察围田之事。而一年之后，他却带着一支北疆边军悄然回京。”

此话一出，贵妃尚未有明显反应，一旁的孙京墨却脸色骤变，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般，扶着身后的屏风，脸色苍白如纸。

看他的反应，奚汐已知此事非同寻常。皇帝曾对她说过，他的祖父孙清许，判谋逆之罪。能让孙掌事吓得失了魂的事，可能也只有这一件了。

她稳住心里的急切，语气平静：“继续说下去。”

沈嫣然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若没有那支北疆军的护卫，陛下恐怕根本回不了京城。他当初回京的时候……只剩半条命。”

“你说什么？”奚汐猛地站起身，“什么叫回不了京城，怎么会只剩半条命？你给我说清楚！”

沈嫣然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有人亲眼见过那时的陛下，瘦骨嶙峋，形如枯槁，活着回来已是奇迹。”她顿了顿，目光在孙京墨身上停留片刻，缓缓道：“那件事，知道的人如今已寥寥无几。除了我，恐怕再无人会对贵妃说出这些话来。”

奚汐握紧了双手。连高怀玦那样恨不得将皇家的底裤都翻给她看的人，都没提过只字片语。是他不知，还是他从没真正信任过她？

奚汐眯起眼，语气森然：“既然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你又从何得知？”

沈嫣然摇着头，“这就不是能对贵妃说的话了。我说过，我知道得不多，剩下能知道多少……”她缓缓伸出手，“就要看贵妃的本事了。”

奚汐喃喃道：“我的本事……”

她的耳朵里灌满了这些话：太子是先帝唯一的嫡子，出生就是太子，储位稳如泰山，百官拥戴……可一个“活着回来已是奇迹”的太子，他的“稳固”在哪里？

高怀玦曾说过，明吟渊“痛恨他的臣子，厌恶他的天下”……这大昭君仁臣忠的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奚汐死死盯着沈嫣然看了好半晌，忽然嘴角一扯，哼笑出声：“沈嫣然，你该不会……是在梦里知道的吧？”

沈嫣然瞳孔一缩，脸色大变，但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的确是在梦里知道的。那场梦，那场前世的记忆。她的父亲曾在沈家落败之前，对她吐露过这件要命的事。只是，她这梦，高若溪又怎会知道？

她表情那一瞬间的慌乱，却被奚汐捕捉到了。也许……这才是她死活要跟明吟渊退婚的真正原因？

沈嫣然绷紧了脸，冷声道：“不知这些话，够不够换我母亲一条命？”

“够。”奚汐答应得干脆，话锋却猛地一转：“不过，在我去求陛下下旨之前，希望郡主也为本宫办件事。”

沈嫣然警觉地望着她：“什么事？”

奚汐轻叩桌面，笑意不达眼底：“九殿下不愿嫁刘公子，可她嫁定了。不知郡主可否劝说大长公主，还是别为难太嫔。九殿下的婚事既由陛下做主，便不该有人从中作梗。”

沈嫣然一听，立刻明白：“你是说……是我外祖母逼迫太嫔拒婚？”

奚汐扬眉，不置可否：“刘家书香门第，刘公子才德兼备，虽身份略低，却也并非不配，断不至于让九殿下以命拒婚。太嫔平日谨小慎微，对陛下恭敬有加，怎会敢违逆圣意？而太后也不干涉朝政……能让太嫔做出这般决绝之举的……”

这些，她也是事后才想明白。以太嫔和九皇妹那胆小懦弱的性子，就算皇帝要把皇妹嫁给庶民，她们母女也不敢违抗。可九皇妹为什么忽然做出豁出性命的事？除了被人逼迫，她想不到别的。

沈嫣然点头，苦笑道：“我懂你的意思。陛下此举，实为扶持刘家，稳固朝局。我那外祖母明知如此，却仍执意阻拦，怕已是铁了心，我劝也没用。大长公主若是轻易被人动摇，她便不是大长公主。”

奚汐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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