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妈……!”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乔望北的膝盖却是一文不值。
面对刘淑琴的质问,他没有丝毫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而是像被爹妈抓住偷钱的孩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又哭又喊地揪着她的裤腿乞求原谅。
“我在俺厂里的宿舍住了九年,总不能叫我住一辈子的六人间吧。”
“我和娟儿结婚这么多年,住了这么多年宿舍,天天光见面不能睡一块,心里是真憋屈啊。”
“娟儿现在怀孕了,总不能叫小生出来跟着一块住宿舍。”
“她上次还说,要是孩子出生前没个自己的家,她就要跟我离婚!”
“妈,我也是被逼的啊……”
听着乔望北跪在地上没出息的哭诉,刘淑琴冷漠地望向案台上乔文生的相片,脸上没有丁点的表情。
说他知错吧,眼里半天挤不出一滴眼泪;说他不知错吧,他的脸又憋胀得通红。
刘淑琴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好累。
她知道自己心软,从小到大,没少给乔望北擦屁股。
可每一次,乔文生都能及时将她拉回来,给她兜底,不让不争气儿子榨干她的心力。
这次……如果老头子还在,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骗了?
闭上眼深呼吸时,刘淑琴不由得抽噎了两下。
她真想给他两巴掌,像老头子那样,提溜着他的脖子,让他去厂办公室把名单上的名字改回来。
可他把杜鹃肚子里的孩子都搬出来了,让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总不能真的叫他俩因为房子的事儿离婚吧。
说到底,儿子没本事跟当妈的也脱不了关系。
要是小时候不那么溺爱他、惯着他,怎么会让他的肩膀瘦弱到,连自己家都担不起来。
“那你现在是想咋弄。”
既然房子的名字已经改成了乔望北,打骂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将他抓在自己裤腿的手推开,刘淑琴冷冰冰地问:“是准备搬进来后,把我和佳欣赶出去?”
“不是不是。”
见刘淑琴没有想象中那么崩溃,乔望北也赶忙解释道:“咱以后就一块住嘛,实在不行就再隔出一间房,我和娟儿住外头这间。不管咋说,肯定不会委屈了你和佳欣。”
乔望北原本是想着给乔佳欣找个“好婆家”,这样就既不用给她掏学费,又能拿到一笔丰厚的彩礼钱。
而且她们祖孙的关系很好,她又这么孝顺,要是能够高嫁,说不定还会把母亲也给接过去,这样他就能……
不过眼下盘算落了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淑琴没回他,只是不停地搓捻着衣裳的一角。
也只能这样了,无非是多住进来两口人,挤一挤总能有地方。
总比睡马路、住桥洞要好得多。
“你们啥时候搬进来?”刘淑琴又问。
前一秒还懊悔不已的乔望北,脸上瞬间露出了得逞的笑,“下个月,我和娟儿收拾收拾,下个月就搬进来!”
他就知道,刘淑琴一定会心软。
也知道,刘淑琴不得不接受自己和媳妇搬进来。
不过,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一点。
拉着刘淑琴的手,乔望北再次向她保证道:“妈,你放心,我们搬进来后家务啥的,我和娟儿全包了,饭也不用你做,你和佳欣就等着好好享福吧!”
这次,刘淑琴没有之前那样傻乎乎地信了他的话。
低头看向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她不奢求他能对自己多少,只期盼他不要做得太过分就行。
深夜,徐徐的晚风将燥热的温度吹去了大半,却无法吹散人们心头的憋闷。
刘淑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仰头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只觉得那几片摇摇欲落的树叶像极了自己和外孙女。
不止是她,一墙之隔的乔佳欣也难以入眠。
她不理解,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为什么姥爷在的时候,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舅舅们对姥姥姥爷无比孝顺。
姥爷一走,他们一个个就变了脸呢?
“佳欣,你睡着没?”
黑暗中,刘淑琴小声地唤了她一声。
“没呢。”
中间那层墙是后来堆起来的,不隔音,两张床挨在一起时,乔佳欣能听到她的叹息,她也能听到乔佳欣在翻身。
刘淑琴:“过来咱一块睡吧。”
乔佳欣:“好。”
好久没有挨着姥姥一起睡了。
记忆里,原主在小的时候每天睡觉都会因为想念父母哭泣,姥姥就会将她搂在怀里,给她哼唱一些老歌,哄她入睡。
尽管隔了一辈,但却是姥姥和姥爷用手臂撑起了她的童年。
拿着枕头放在姥姥旁边,躺下时,乔佳欣注意到姥姥的鬓角又多了许多白发,眼尾的皱纹也拉得很长。
她知道,姥姥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是有一股韧劲儿的。
即使姥爷不在了,她也能撑起这个家。
可现在她要面对的不是外面的风雨,而是儿子们的背刺,这让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姥,要不下学期我去上住宿学校吧,”乔佳欣主动说道,“我住在学校不回家,俺舅他们就不用操心我的事了。”
这是乔佳欣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舅舅们三推四推,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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