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逢她还是她,却早已不是她。
这个夜晚对于温侬来说,同样难捱。
回家后,她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她没有哭,眼泪早已逆流成河,将她身体所有的出口都堵住了。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找到很久之前写给周西凛的邮件。
她一封封浏览,直到身体的出口疏通,她变得泪流满面。
当她重读信件时,才第一次真正理解何为“少年之气是人生不可再生的勇气”。
那样纯粹又真挚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
哪怕是同一个人,23岁的温侬仍然无法替17岁的温侬打捞起遗失的美好,延续曾经的美梦。
在不同的时光长河里,她还是她,却早已不是她。
曾经的她平凡得像教学楼外随处可见的梧桐树,安静地生长,安静地落叶,连喜欢一个人,也只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用目光默默描摹他的轮廓。
她总是胆怯,总是不明媚,不舒展。
可越是这样的女孩,心底深处越是想要破茧。
温侬不止一次地想过,要给自己的暗恋一个交代。
犹然记得高二那年的生日,她用偷偷攒下的钱,买了一块只在小时候见过的,五块钱的裱花小蛋糕。
劣质的奶油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上面沾满红色果酱,她却满是欢喜,为它插上一根细细的蜡烛。
微弱的光晕跳动在她年轻却带着一丝忧郁的脸上。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告诉自己,完成三件事,就去向他表白。
大多数女孩应该都经历过外貌带来的生长痛,以至于后来读万卷书,行**路,去见识更大的世界,只是为了填补灵魂的缝隙,变得更加从容自在。
可那时被关在青春窄门里的温侬,还是一个“会担心自己不好看”的姑娘。
所以这第一件事,关乎外貌。
彼时的她瘦得像一张纸片,体重秤上78斤的数字特别刺眼,她给自己定下小目标:增肥到98斤。
她开始努力吃饭,哪怕胃口不佳也强迫自己多吃一点米饭,看着镜子里似乎圆润了一点的脸颊,她会偷偷开心很久。
然而,高三最后一百天没日没夜的刷题和压力,让那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迅速消失,体重最终停在80斤,再也上不去了。
第一个目标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她想完成的第二件事,是赢过邬南一次。
有些情绪,只会滋长在心思敏感又尚未开
化的学生时代比如计较比如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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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比如……难以启齿却真实存在的嫉妒。
看着花朵一般永远闪闪发光的邬南在自己身边众星捧月
说一点也不嫉妒是不现实的有些情绪就如细小的藤蔓缠绕着她让她感到自卑又无力亟需一个出口。
高三最后一次运动会她和邬南都报名了女子3000米长跑。
比赛那天阳光刺眼。
发令枪响她冲了出去一圈两圈……汗水模糊了视线肺像被一只手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铁锈味。
谁知邬南根本不在乎跑一半就弃赛了。
温侬愣住了但她没有停下。
跑过终点线的时候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她瘫倒在跑道边的草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
抬头看邬南正接过周西凛请客的雪糕笑盈盈地吃着。
第三个目标也是最难的目标。
考上复旦大学。
温侬转学到青城之后每天都要到烧烤摊帮忙严重挤压了学习时间加上她偏科很难考上重点大学。
有了这个目标之后深夜的台灯见证了她无数的困倦与坚持。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最后没能被复旦录取。
也就是说这三件事她一件也没有完成。
但回头想想增肥的过程中她的气色越来越好长跑时她赢过了自己海州大学也是她最开始绝对够不到的学府。
她已然在奔向他的过程中奔向了更好的自己。
所以温侬还是决定告白。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学校很多班级都在举办谢师宴。
温侬在邬南和同学打电话的时候得知周西凛所在的班级和温侬那班恰好在同一天同一家酒店举办。
温侬提前好久从在为即将到来的告白紧张。
谢师宴那一天她从踏进酒店的那一刻就总是出神。
中途她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来到周西凛那班所在的三楼包间她提前准备了信脑子里不断预设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敲门把周西凛喊出来。
就在即将踏上最后三个台阶时她看见邬南和周西凛都在楼梯斜对面的走廊上站着。
邬南仰着脸递给周西凛一个淡蓝色的信封颤声说:“周西凛我喜欢你很久了!”
温侬顿时懵了。
她屏息等待周西
凛的反应。
只见周西凛嘴角勾起那抹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好哇我接受了。”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四肢冰凉。
温侬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几乎是落荒而逃冲下了楼梯。
回家的路阴云密布她走了很久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刚推开家门就听见邬南在客厅里用着外放的手机和闺蜜煲电话粥。
“哎呀当然是真的啦我要和他报同一所大学……嘻嘻羡慕吧?”
说到这邬南看到了温侬她一顿。
外扩的声音里闺蜜问:“妈呀你以后不会真的嫁给他吧!”
温侬眼波流转声音故意拖长了笑道:“没准儿我还没见过比周西凛更优秀的男生呢我当然想嫁给他。”
温侬避开邬南的视线头也不回往卧室走。
却忽然邬南咯咯地笑起来又道:“而且我觉得以我们俩的基因生出来的宝宝肯定超级漂亮。”
“……”温侬再也听不下去。
她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门板隔绝了一切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只是拼命地跑跑下楼跑进无边的酸涩里。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瞬间将她浇透。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冲刷着她的脸庞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停在一个无人的公交站台。
雨水顺着湿透的发梢滴落她掏出老旧的手机拨通那个她一直都知道却一直没机会拨通的号码。
电话在三声之后接通。
那端传来周西凛慵懒的声音:“喂?哪位?”
温侬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又涩又痛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句:“周西凛……这通电话结束的那一刻我就不再喜欢你了。”
说完不等那边有任何回应她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如此也算告过白了吧。
那天最后温侬绝望地这样想。
……
直到今天隔着五年的时光回望那个雨夜电脑屏幕前的温侬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知道她和周西凛从来都是有缘无分。
是她自己不肯认
命,强求了这一场短暂的相逢。
指尖无意触碰到颈间冰凉的项链。
船锚代表停泊,代表安稳,代表他漂泊的心找到了归处。
她那样珍视,视若信仰。
温侬忽地笑了,带着几分释怀。
她摸索到项链的搭扣,轻轻一按,摘下项链。
拉开抽屉,手指一松。
抽屉被轻轻推上。
……
时间如指间沙,无声滑落。
春去秋来,寒暑更迭,一晃三年。
时光默然送走了温侬的学生时代,她完成了研究生学业,并在一个秋意深浓的午后,如愿发布了她的第二本书。
相较于第一本小说的青涩,第二本书的笔触沉静了许多,但也有许多读者深爱着她的第一本书,并说那样的笔触会随着她技巧和文笔的增长而再也不会有。
和周西凛确认分手后,温侬便再没和他有过联系。
哪怕他们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哪怕彼此的住址都不曾改变,他们甚至从未在社交媒体上屏蔽或删除对方。
偶尔划过朋友圈,还会瞥见对方生活的碎片一角——他夜店抽的烟,她窗台新插的花。
当然,也曾偶遇过一次,只是视线一对,他们都很快别开了脸。
很多年以后,当温侬和周西凛牵着一只金毛犬,在落日熔金的沙滩上缓缓踱步时,也曾聊起过那空白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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