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醉酒

年末时，宋玉因梁大人邀请去陈州城的孤独园义演，一同去的还有赵清欢和莺儿。

这孤独园就在陈州城最偏僻的角落，人迹罕至，连小动物都很少光顾。

园里有不少没爹没娘的孤儿，年纪都不大，破衣烂衫，眼神怯怯的，看见宋玉她们来，很是兴奋，但又不敢上前来，都躲在那些孤寡老人身后，偷偷地观察她们。

宋玉之前在大学里学的是学前教育，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孩子受过不少心里创伤，在这个统一管理的孤独园里，他们不过是如动物一般被人蓄养，瞧他们一个个瘦得跟小羊羔似的，可能连肚子都填不饱。

“过来，小妹妹！”宋玉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眼睛又大又圆，小脸灰扑扑的，一直躲在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身后笑嘻嘻地偷看她。

被人呼唤一声，小姑娘突然收起笑脸，怯怯地扬起脸来征求男孩的意见，见男孩点头才转过身体慢慢朝宋玉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宋玉蹲下来，视线与之相对。

小女孩乖巧地拘谨道：“我叫柳儿。”

“那他是你哥哥吗？”宋玉冲男孩看了一眼。

柳儿虽瘦小，但小脸鼓鼓的，两只大眼睛扑闪闪惹人心疼。

宋玉忍不住在她脸颊上揉了揉，拭去灰尘。

柳儿见她给自己擦脸，小脸一皱，大哭起来。

小男孩赶快跑了过来，一把抱起她，哄着：“柳儿不哭，我是哥哥，哥哥在。”

宋玉知道，柳儿不是害怕，而是许久没有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过想起自己的爹娘了。

“我是柳儿的哥哥，咏儿。”咏儿拍着妹妹的后背，让她不要哭，一双与柳儿相似的大眼睛因瘦弱深深陷进眼窝里。

宋玉冲他笑了笑，本想再问问他们为何会流落至此，但转念一想，谈及这事儿定会惹他们伤心，便掏出几两碎银子塞进咏儿的手里。

孤独园在陈州府衙的管理之下，宋玉决定去问问梁大人。

回去的路上，宋玉问赵清欢：“赵老板，你之前可曾来过此地？”

赵清欢摇头，眼底却流露出几分伤感，叹息一声：“看见他们我就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如果当时不是那个人帮了我，或许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被收进孤独园里。”

她不想提起林墨，用那个人指代。宋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莺儿却不明所以，正要问她，被宋玉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宋玉，见她对自己眨眼又闭上了嘴。

“所幸赵老板有如今这般成就。”宋玉找补一句。

赵清欢微微一笑，冷艳的脸庞带几分妩媚：“不然我也不会遇见师父，更不会进花戏楼，也不会遇见宋老板你。”她与宋玉目光相触，两人皆是一笑。

莺儿在一旁瞧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插不上话，急急来了一句：“还有我呢！”

“对，还有我们的小花旦莺儿！”三人大笑起来。

一回到花戏楼宋玉便去找梁大人。

梁府的宅子大，里面男男女女的仆人丫鬟比晏山青的晏园多了不知多少倍。这梁大人可真会享受。

梁大人见宋玉来此，有些惊讶，可还是笑眯眯地捋起下巴上的三根银丝欢迎：“宋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宋玉与他寒暄一番，方切入正题，正色道：“梁大人，孤独园里的孩子都是怎么收进去的？”

梁大人眼睛一眯，沉思片刻，笑着解释：“大都是流浪儿。没了父母，也没有别的叔伯兄弟收养，只能进我们孤独园。”

“那他们在孤独园里的伙食如何？”宋玉想起瘦瘦小小的柳儿和咏儿。

梁大人摇头摆手，微微叹息：“孩子都命苦，有朝廷养着已经不错，在里头老老实实长大，出了孤独园才好去谋生。”

意思已是明显：能养活都不错了，还想要啥鸡鸭鱼肉？

宋玉低低应了一声，眉头微皱。

“那孤独园里可教他们如何谋生？”宋玉想给自己点安慰。

梁大人大笑起来，看着宋玉，以一股嘲笑的语气说：“宋老板还真是菩萨心肠。”

果然还是她想多了，那孤独园只是个收容所，为了不让那些孩子成为流民，扰乱社会治安，他们才想出了这个主意。不过，好歹也算一桩好事，没让他们流落街头活活饿死。

回到花戏楼，宋玉情绪很是低落，眼前总是浮现柳儿和咏儿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有时候梦里也会梦见柳儿拉着自己的衣角说：“姐姐，我饿了——”

可她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去，NPC们的事情她管和不管有何区别？

宋玉躺在床上，低低问了一句：“请问系统，我能帮他们吗？”

系统机械地回答：【此类问题在道德范畴，做与不做全在你自己。】

宋玉一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我成功了有奖励吗？”

【没有！】系统似乎生气了，“哔”地一声消失了。

宋玉又躺了回去，一闭上眼又看见柳儿的哭脸，心里揪得疼。

如此纠结半月有余，转眼便到除夕。

这一日花戏楼打烊，让他们回家过年。

宋玉见赵清欢一直独来独往便邀请她去家里吃年夜饭，没想到她竟答应了。

文媚娘是大姐大，唱得了戏，也做得一手好饭菜，每次都把宋玉馋得不行。

“哇，文班主，你真是太好了，又做一大桌子菜！”宋玉贴着文媚娘的胳膊，满眼都是桌子上的红烧乳鸽、清蒸鲤鱼、银耳羹、红烧狮子头、烩羊肉——看得她垂涎三尺。

赵清欢也忍不住伸筷子：“我很久没这么吃过饭了。”

三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赵老板可怜兮兮，都说以后赵老板要常来蹭饭。

赵清欢本来挺伤感的，被她们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一暖，便答应下来。

“来！新的一年，祝你们在花戏楼的名气越来越大！”文媚娘端起白玉酒杯，媚眼含情。

宋玉也端起杯子：“愿我们越来越幸福！”

“我也来一个！”莺儿端起杯子，大眼睛望着宋玉和文媚娘，“希望明年我能赚更多的钱！”

宋玉和文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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