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裴氏同江煜安说完话,就将沈城赶回了书房,自己回了正屋去找女儿。
沈宁见裴氏又抱着匣子回来了,心觉不妙。
果然,裴氏开口:“宁宁,我让煜安春闱后行纳采之礼。”
裴氏将江煜安和她夫妻二人说的话细细同女儿说了一遍。
沈宁目瞪口呆地张了张口:“娘……”
裴氏笑了:“怎么?高兴傻了?”
沈宁闭了嘴。
此刻她心绪烦乱,一但下了纳采之礼,可不就真要和江煜安成亲了?
裴氏将木匣又交还给女儿,将那张笺纸拿去烧掉:“匣子你拿回去,好好保管。”
沈宁抱着木匣回了自己的东跨院,对着匣子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她喃喃道:“如果江煜安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就好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距离秋闱还有两个月,距离武闱还有四个月。
与此同时,吏部的迁调文书也送到了沈家,着沈城于八月底前到兵部职方司赴任。
沈家十分欢喜,尤其沈城夫妇。
如今小儿子沈明也过了院试,四个儿子都有出息,沈城也迁调京城任兵部职方郎中一职,虽仍是从五品的官职,但京官比起地方官还是更有前途的。
八月底前到京赴任,最晚也要七月底前启程,要算上路上遇到突发状况的可能性,还得将启程时间提前二十日,就要在七月上旬启程。
如此,八月底前抵达京城,还不耽误次子和三子的武闱考试。
裴氏先让李管事次日就出发,去京城提前赁处宅子暂住,待沈家人都抵京,再去寻一处满意的宅子买下来。
还有不足一个半月,沈家就要搬去京城了,在裴氏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将一应衣物细软以及要带走的家什逐次打点装箱。
江家在沈城收到迁调文书时就知道了。
沈城和同僚吃了顿贺迁宴后,又同江守南私下吃了顿酒。
江守南感慨万分,他很是舍不得沈城这个上峰,他早就看出这个上峰为官持正却又圆滑变通,才在富庶的临州一待十数年,最重要的是,沈家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好,他日官场得以互相扶持,定能走的更远。
沈城能与江守南交好,皆因自家夫人和白氏交好,再加上江煜安才学超群不输自家儿子,他自然也看的顺眼。
何况自家夫人已允了让江家春闱后提亲,那他待江煜安自是当女婿看的。
沈城:“等煜安秋闱结束后,让他直接进京,住在沈府和大郎一块温书,早些适应京城天气饮食,以待来年春闱。”
江守南一听正中下怀,连忙道:“那犬子就有劳沈兄了。”
沈城摆摆手,笑道:“别见外了,今后都是一家人。”
江守南也笑了。
转眼,到了六月末。
距离启程已不足十日,沈宁带着夏竹、冬竹去了云觉寺,她要给原身供奉一盏长明灯。
沈宁今日穿了一身浅碧色素绫襦裙,因不想被人认出,戴了白纱围帽遮面。
临州盛夏的太阳正毒,戴着围帽出门并不突兀,很多女子用来防晒遮阳。
主仆三人到了云觉寺后,沈宁让夏竹、冬竹二人等在殿外,她独自去找掌管奉灯的知客僧,说明来意。
知客僧让她写下灯主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经过洒净诵经等一系列仪式后,将长明灯供奉在了佛堂。
沈宁真心实意的为原身祈福,希望她遇到和此生一样好的家人,希望她可以和此生一样恣意飞扬,希望遇到和她的煜安哥哥一样对她好的心仪之人。
她默念了几遍后,睁开了眼睛,起身离去。
沈宁离开后,从堂柱后走出一个身穿茶白色夏袍的男人。
男人准确找到她供奉的长明灯位前,看向灯座,意外地挑了挑眉。
十日一晃而过,到了沈家启程上京的日子。
沈家众人早早地乘坐马车来到了临州运河码头,一艘大型座船、两艘中型货船已早早停在那里,是沈家提前雇好的。
大型座船分为主舱、货舱以及厢房,沈家七人并仆从合计二十余人,乘坐大型座船绰绰有余。
天边的朝阳正缓缓升起,将清晨的雾气驱散。
回望临州城,想着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一直生活在临州的沈家人生出一丝怅然,更多的则是即将去京城的期待。
沈宁对去京城没什么太大的期待,相反,临州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生活的地方,还生活了两年,此刻她生出一丝不舍来。
江守南也带着许氏并两个儿女前来相送。
那日被裴氏呛怼了的许氏,此时只觉得眼热。
同样是进士出身,为何他沈城就可以迁调京城,自家这位仍是六品的临州通判?
许氏又瞄了一眼站在江守南另一侧的继子,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继子玉树临风、才情斐然,只是和她不亲。
只有让外甥女秦绾嫁过来,她和女儿才有更好的出路,今年过年就让外甥女来江家,这次没有了沈宁,再加上她在背后使些手段,定要让二人的亲事落定。
许氏这边暗暗盘算着,江语珊看着一身石青色襦裙的沈宁,只觉得眼红,在临州是知州的女儿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进京了!
众人话别后,江煜安终于得了机会来到沈宁面前。
澄净的碧空挂着几缕悠云,运河两岸商贩走卒、车马行船的声音仿佛已经远去,一时之间静谧下来。
微风从河面吹来,摇动了她的裙摆。
今日沈宁穿了一身浅桃色夏裙,头上点缀了一朵芍药粉的绢花,看起来活泼俏丽。
江煜安一直浅笑着,眼中的不舍已经倾然而出,也许过了几息,也许过了许久,他才温润出声,轻声呢喃般叫了声“五妹妹”,后面所有的言语都融化在了那双如碧空一样澄净的眼眸里。
沈宁露出复杂的浅笑,她知道他这声“五妹妹”饱含了对原身怎样的不舍,也知道他那双让她没有任何勇气去回看的双眸又融会了对原身怎样的眷恋。
某一时刻,她甚至想将实情和盘托出,让这对或许已经天人永隔的有情人知道真相。
但,理智阻止了她。
她无法回以同样的深情厚谊,几翻张了张口,最终说出了那句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煜安哥哥要好好温书,沈宁、沈宁她还在等你金榜题名呢!”
话出口的一瞬间,她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如若亲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那她便告诉他实情,只看他如何选择。
如此,也算对得起这对有情人,也对得起自己了。
江煜安并未听出沈宁话中的奇怪之处,眷恋与不舍之情愈发浓重,他不由自主的想伸手轻抚她的长发,最终被抑制住,他笑:“好,等我。”
终于,三艘行船远离了码头,缓缓慢慢地行在悠阔的运河之上。
码头越来越远,连同临州,最终都化作了众人心中的影子。
沈宁站在船板上,倚着船拦眺望运河盛景,堤岸烟柳葱葱郁郁,河面行船往来不息,可见大晟商业之繁茂。
她有幸来到的是这样一个时代,而不是一个战火不休、疾病肆虐的地方,对此,她感到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的沈宁这般想着就打起了哈欠,跟在她身侧的夏竹笑道:“姑娘进去歇会儿吧?今日起的早了,咱们还要在船上待一个月,这河景可有的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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