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锋芒
「锋芒」
再次站在红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依然很少,石碑上爱因斯坦的名言还在,指纹识别也没有忘记温让。
公共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不知道是哪个导师带的项目组在开组会,他听到了一个接一个英文专业名词。
几个衣着朴素的年轻面孔自走廊另一头匆匆而来,见到温让的时候他们还犹疑了一下,似是认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于是半低着脑袋拐弯扎进实验室。
温让提前跟自己的两位新导师取得了联系,一个是南城大学去年挖回来的量子材料领域的海归大佬,另一个是他在海外的同事,目前是南城大学的特聘教授,本来是不带学生的,但在听说温让的遭遇后,两人都毅然决然同意了。
这个节骨眼肯把温让收入“麾下”的都是真正搞学术,没啥歪心思的人。
温让早就听过这两位导师的大名,跟着他们确实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而且他们也是常年走在实验室一线的,不会以指导为名,把活儿都交给学生干。
今天正式入组,组里除他以外还有几个博后,想不到读书读到27岁,他混成了组里年龄最小的师弟。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简简单单的三点一线:实验室-宿舍-食堂。
只不过“宿舍”换成了和高幸临时居住的温馨小家。
虽然高幸总说温让很浪漫,但只有自己的生活,温让是浪漫不起来的,他会让生活中的一切都尽可能简单,颜色也永远是黑白灰。
高幸是进入他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在她的带领下,温让也会留意路边的花店,在回家路上顺手带一束他还认不全姓名的花,又或者是在某个早早结束当天任务的下午,去接高幸下班,两人一块儿逛逛小区附近的市场,把空了大半的冰箱填满。
现在温让有了双休,高幸也把开业那天一位表现很好的兼职大学生留了下来,让她周末帮忙守店,挣点生活费,这样,两人周末就有了完整的相处时间。
在本地找家公园,四处走走,散散心,或者开车去相邻的城市,吃喝玩乐,随性打卡。时不时的也会去疗养院看望王嫣,虽然总是被拒之门外。
这样平静又幸福的生活,是温让以前不敢想象的。
但总有人会打破平静。
温廉比温霖先一步找上门来。
那天,温让和高幸都还没回家,就接到了小区管家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在楼下发了疯似的找他们。
温廉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哪一栋,就赖在物业处,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走。
按照管家在电话里的描述,温让觉得温廉恐怕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赶回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清瘦男子坐在物业办公室的沙发上。
“温廉。”他沉下嗓音,“你来干什么?”
温廉一见到他,突然几个箭步上前,揪住温让的衣领,逼得他退后几步,后腰撞上了门把手。
温让痛得闷哼。
“你要毁了温家?”
旁边的三个工作人员一看这架势,立马过来劝架。
“二位好说,不要动手啊。”
“这要是把警察招来了不就麻烦了嘛。”
“是啊,既然都是兄弟,各让一步吧。”
温廉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松开手,突然摘下了口罩。
原本清秀的脸庞上赫然出现了一些疤痕,有烫伤的痕迹,还有一条从眉骨蜿蜒到下巴的刀痕,似乎做完手术没多久,线都还没拆。
见到他这样,温让并没有多震惊,反倒把工作人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温廉,这些年该还的我还清了,没什么欠你的。”
“所以你要搞垮温霖的公司,也根本不考虑我的死活是吗?就算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甚至会用我来威胁你,你也完全不在乎?”
温让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领,“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我只有依附温家才能存活,你也一样!”
“不好意思,温家对我来说,唯一的留念只有爷爷。”温让顿了顿,“曾经也有你。”
温廉依然冷眼看着他,大概是刚才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气息有些不稳,“别装得这么假惺惺,你早就有这些计划了,连李家也被你拉拢过去,所以从温善死后,你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了,是吗?”
温让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时只有十二岁。”
“温善在天上应该很欣慰了,他教的好孙子要毁掉温家数代人的基业和心血,就为了所谓的正义。”
温让今天很累,不想和他解释太多,比起这些无谓的指责和纠缠,他更关心高幸回家能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如果是温霖让你来找我说这些,那你还是早点儿回去,我要做的事,你阻拦不了。”
“阻拦?你连生死都不顾,我能阻拦你什么?”
温廉扯着嘴角,僵硬地笑起来,像没有魂魄的提线木偶。
温让猛地反应过来,“阿幸……”
他忍住腰后传来的痛楚,快步走到门口。
“哥,你急——”
温廉想拉住他,却被男人骤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掐住了脖子,“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
八点半,舞室最后一节课结束,高幸清算完今天的约课情况,把拍好的视频发到群里,又跟一个想从大班课转到一对一的学生商量了一会儿。
所有事情忙活完,将近九点,她得了空,给温让发了条消息,准备关门。
身后的阴影笼罩过来,高幸锁门的手下意识顿住一瞬。
“高小姐,好久不见,我是温让的母亲,方便请你喝喝茶,聊聊天吗?”
高幸的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偶像剧的画面,但是“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俗套剧情并未上演。
临近商场关门,百货大楼最角落的茶坊没多少客人光顾。华悦端坐在对面,盯着高幸看了很久才说出第一句话。
“能麻烦高小姐帮我们劝一劝温让吗?他现在只听你的话。”
高幸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这会儿面色镇定,“伯母,如果是你们的家事,我想还是你们自行解决比较好。”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和高小姐兜圈子。”华悦皮笑肉不笑,多年位居高位,自然气势凌人,“我们家也是做生意起家的,高小姐这样小小的一家舞室恐怕经不起大的折腾。”
“没关系。”高幸笑得温和无害,没有生出丝毫怯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家大业大,越害怕打击才对。”
“看来温让已经告诉你他的打算了。”
“伯母,我说过了,你们家的事我不知情,也不想参与。”
“你觉得温让嘴上说跟温家断绝关系,温家出事了,他就不会被牵连吗?”华悦死死盯住高幸的双眼,观察她脸上细微的松动,“搞垮温家,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
“您这些话说给我听,无非是想让我害怕、退缩,再去劝温让不要跟你们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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