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她语调勾连,刻意强调最后几个字。
展言岚茫然看着上方,仿佛在看谢叠芳,那缕元神似乎也被吓到,定格住。
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却没能够从少年展言岚的身体剥离。
谢叠芳的手拨琴半掠过展言岚手臂,慢慢往上移动。
就在这时,她猛地抓住展言岚那缕元神,抽离出来,抛在地上。
展言岚滚了几圈,一时难分清他与少年展言岚,慢慢从混乱的心绪清醒过来,刚翻了个身准备起来。
谢叠芳迈了大步子,跨过他。
展言岚顺势被推倒在地,急切又惶恐:“你、你做什么?”
元神之间能够互相触碰,展言岚还没弄清现在是何情况,便被谢叠芳死死反压在身下。
谢叠芳没做过分越界的举动,虚坐着,双手撑着下巴道:“刚才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被这么一点破,展言岚眸光微颤。
他的元神自见到展府那时起,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吸入襁褓里的小展言岚身体,近而,多年来不分彼此,换句话说,他又重新经历一次十几岁的人生。
挨饿,流浪,历练,以及关于谢叠芳在风雷岛的一切……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蜷缩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你……”
“你都知道了?”
听语气,妥协般,无可奈何。
谢叠芳哑然,在轮回香盯着他这么些年,再看不出来就是眼瞎,若不是他当年太能藏,她又恨他恨得深沉,早该摸清楚了。
展言岚发窘,不敢再说下去。
他太害怕了,害怕被谢叠芳发现,对他失去兴趣,不允他跟随她。
喜欢是一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一个令人身心愉悦的东西,还没真正拥有,随之而来的只有失落和痛苦。
展言岚迟迟等不来谢叠芳发话,正准备拿开脸上的手,身上此时却传来一句话,从他耳边掠过:“你的喜欢,就这么见不得光?”
她直白揭穿他暗恋她多年的事实,将他的暗恋史一句话掀了个底朝天,展言岚更觉无地自容。
扶光仙子一面温柔又善解人意,一面果断狠辣,他爱慕她,不单单是温柔,是两面的她,不怪少年展言岚把扶光仙子当成精神寄托。
“很……龌龊。”展言岚慢慢移开手。
突逢谢叠芳趁机迎面上来,他顿时呼吸一屏,不敢动弹分毫,彼此的眉眼近在咫尺,仿佛每一分气息,都能感觉到。
他脑子像生锈的水箱,已经转动不起来,听见谢叠芳说:“多龌龊?”
龌龊?还能这么描述他对她的感情的想法。
“多龌龊?”
她又问了一遍,坦白想知道,展言岚喉咙一紧,难以启齿。
很龌龊。
他说不出。
每逢起了恶念,他开始泼冷水,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渐渐的,这个方法也无济于事,他会清醒地沉沦。
无法遏制,一泻千里。
他居然暗地里对自己师姐怀有不善邪恶的想法。
罪孽深重。
于是,展言岚拿起冷冰冰的剑鞘,把后背抽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旧伤崩裂出血,他在内心嘲讽自己:“既知痛,万不能再心存那种龌龊的想法!”
法子行之有效,展言岚控制住打坐之时对谢叠芳产生想法。
然而,她却出现在他梦里。
梦里,她紧紧环绕住他,女子柔软的躯体的触感真实逼人,蛇一样,柔腻,冰凉中有火燃烧,吓得他半夜惊醒。
自此以后,他再也没睡过一次觉。
他不敢睡,梦里的触觉真实到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谢叠芳周围,遑论直面她。
不睡着,就不会梦到,就不会……
展言岚直挺挺躺着,视死如归,任谢叠芳摆布。
谢叠芳挑眉,不置可否。
他的反应,就像答案。
谢叠芳伸来,张开的手掌,像花农准备采下盛开的娇花前的洗礼,捧住整朵花,妨碍花骨朵停下摆出万千姿态。
为它□□,抚开花瓣,塑成花形。
这时,展言岚绷不住,眼眶闯出一串泪。
原来……元神,也是会那么疼的。
尤其,是清醒之时。
他头侧在谢叠芳目光之后,渐渐的,便没感觉那么疼……
风雷岛夜色浓如墨,天还未亮,展言岚便苏醒了。
元神不同于肉身,不觉太过疲惫,很快恢复。
谢叠芳站在不远处,仿佛无事发生般。
而他衣衫半解,赶忙穿好。
可就在这时,他起身站起来,欲朝谢叠芳而去,风雷岛忽然剧烈震动,地面石子跳动,水缸里的水震得泼出水花,屋舍上的瓦片也坠落。
谢叠芳转身,也察觉到古怪,目光从展言岚移开,观察周围变化。
“不是风雷岛在震动,是我们所在的空间。”
无形的空气搅和在一起,撕裂、分崩、离析、合成的一个混沌世界。
混沌的气流萦绕缭乱。
一道凌冽的剑气间不容发之际扫来,从谢叠芳和展言岚之间擦过,掀起摧枯拉朽般的风速。
再次睁眼,世界已化为猩红一片,分不清何处是高山,何处是原野,何处是海洋。
唯有上空一团巨大的仙气和魔气交错,气流不断摧毁周遭一切事物,万物无法近身草木化作齑粉,与飞沙一起远去。
展言岚望着,不由想起曾在风雷岛藏书阁中的一本书里的一句话。
猩红仙界,伟岸盟主。
这团即混沌气团里的两股力量充斥,彼此排挤,不断膨胀,眼见在崩溃边缘,一道身影从气团里飞坠而下,瞬间从气团里弹出的仙气将那人贯穿,身影破碎,形神将灭。
魔气消逝,气团逐渐变得清透起来。
却在这时,谢叠芳不准到那个人身中致命一击的同时,双手结印,似乎对仙气的主人下了某种咒术。
气团里,那位仙气之主口吐鲜血,受了咒术之伤,元神遭到冲击。
仙气气团浑然爆裂,席卷整片大地,不在同一空间的谢叠芳和展言岚都被迷雾迷失了视线。
再次睁眼,已经来到另一个地方,白玉砌筑的宫殿,过眼一片玉色,云雾缭绕,浩浩荡荡。
不必有人说,谢叠芳和展言岚便知他们身在何处。
三界之中,有一个地方便是如此景一般,它叫——九渠宫阙。
世人从未见过九渠宫阙全部面貌,对它了解甚少,只知它隐蔽于北寒域云雾之中,极为神秘。
只是今日,九渠宫阙异常忙碌。
白纸做成的假人,充当仙侍之用,它们来来回回,手呈丹药,前往内殿。
内殿中,那位仙气之主因身中诅咒,面色铁青,犹如行尸走肉,缠绵病榻。
他披着外衣,上半身皮肉糜烂,流出腥黄色恶臭的脓水,谢叠芳往下看,云被之下的双腿肌肉萎缩,如树干一样干瘪。
仙气之主精神虚弱,气息悬浮,卧在榻上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好可怕的咒术,比过控心术。
“他是浮罗仙人。”展言岚此时上前一步,略显惊异。
“你识得?”
“九渠宫阙共有三位宫主,第一任宫主寒觞仙尊,第二任宫主浮罗仙人,第三任宫主便是叶燃烛,我见过叶燃烛一面,他还很年轻,方才那场混沌之战,我猜应是浮罗仙人与先魔尊对战,”展言岚说时,眉头深蹙,继续说:“浮罗仙人赢了那一战,魔界自此分崩离析,浮罗仙人却也在那一战遭先魔尊暗算,才会成如今这副模样。”
“传闻浮罗仙人飞升失败,死后成了天外天般的人物传说,不曾想先魔尊给他下了诅咒……这副鬼样子,恐怕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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