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钟声泣泪故人骨2
临近傍晚,收尸人找到了长安最后一位除妖师的尸体,运往了永和。
山河派与风云派那各被选中的五十名弟子在两方掌门的带领下,也都前往永和。
永和门派曾经的后殿如今已成了墓地,这几百年来,那些死去的除妖师中如果能找到尸体的都会被埋在这里,尸体无迹的也会在此立座墓碑。
毕竟永和是除妖师发育的根源,也算是魂归故土,只是其中许多坟墓只有一个名字在那,不是每个除妖师都幸运到可以留下全尸并被找到带回来。
按照惯例,这被选中的一百人要一齐祭拜逝者。
如今正值寒冬,天边的太阳刚刚落下去,天地成了墨蓝之色,面对着一大片坟墓,弟子们神色严肃,谨遵规矩行事。
祭拜完后,胥远期回头多看了一眼,一个风云派的女子正站在一座墓碑前久久不肯离去。
胥远期知道那是谁的墓碑,墓碑的主人是风云少主易世安。
他不禁感叹,不愧是曾经名倾一时的易世安,生前无数女子魂牵梦绕,如今即便已死去四年了,也依旧是让人挂念的存在。
胥远期他们没那么多功夫停留,因为今夜众人就得启程前往长安,而在到达长安以前,弟子们还需在古钟前立誓。
两位掌门带领众人来到古钟前,偌大古钟上的雕刻有种怪诞之美,外面一层血红色增加了不可冒犯之感。
古钟上刻着的纹路无人懂得,弯曲萦绕,如利爪又如流水。
山河派和风云派弟子各站钟的两侧,相对而立,山河派身穿玄衣,风云派则为白衣。
寒风下,长袍宽衣窄袖银带,高高束起的头发,与背在身后的剑,无一不让人感慨少年之意气,此生难再求。
在掌门的带领下,两个门派的人一一上前,用尖刀划开手掌,随着鲜血的流出,将掌印于钟上,从此刻起,古钟便于众人生死相连。
“我以我身,祭民祭魂,庇佑我族,万年昌盛。”
众人双手合十,紧闭双目,朱唇轻启,振振有词。
一望无际的墨色夜空乌云翻滚,空旷的永和与天空之间只回荡着这句话,久久未曾散去。
一种从内心深处产生的肃穆萦绕着所有人。
可胥远期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怎样,当他的血落于古钟之上时,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轻飘飘地划过少年的心头,瘙痒至极。
这是很快飘过又很快消失的声音,他错愕地回头,大家神色如常,没有人说话。
他的目光打量这古钟几秒,浓厚的血腥味传到他的鼻腔之中,让他不想再多待一刻。
他心中觉得怪异,带着些许迟疑退到了队伍之中。
少年垂下头,看向手中这道血痕。
殷红的鲜血还在向外隐隐渗出,他的指尖活动了一下,手掌舒展开的同时伤口裂得更大,不过这手被冻得没知觉了,即便流血也感受不到疼。
在门派中,流血是很正常的事,这确实不算什么疼。
一切仪式结束后,年轻的除妖师们便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
长安此时已经没有除妖师,他们必须马不停蹄地赶路,准确来说,是走路,他们没有马,得靠走着前去。
初小一的脸被风吹得生红,他气喘吁吁,突然抬头看向旁边的风云派队伍,然后对胥远期低声说道:“看见那人没?”
胥远期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说的那人长相出众,但脸上平淡如水。
有些人即使不做表情也是一种表情,可胥远期看着那少年,只觉得一个字——淡。
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平淡,好像没有任何世俗欲望一般。
初小一继续说道:“他就是简无遗。”
“简无遗?”胥远期反问,名字有点熟悉,但突然一提又记不起了。
“门中女弟子曾传过他的画像,我当时还在想,长成什么样能使她们放下门第之见而如此欣赏,就看了一眼,结果,嗯,确实……”
初小二听着也挤了过来:“听说风云派当今最厉害的人就是他了,很多人说他很像当年的易世安,一样的风流倜傥,一样的修为高深。”
“哦~”
他俩这样一说胥远期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之前就听过有人把他和易世安一起提。
初小二话锋一转:“当然,在我眼中,谁都比不上我们家远期。”
胥远期无语道:“你现在有点谄媚了。”
“……”
明昭十四年初,此时刚过完年没多久,明日便是元宵节了,像是命运使然,让他们注定无法在各自门派过完今年的元宵。
一行人走到半路时天空下起了纷纷大雪。
这雪下得招摇,满天纷飞,回旋乱舞,所有的枯树被淋成了梨树,但这美景的下场是路陷成泥,让这群除妖师们走得更加艰难。
胥远期略微喘着气,他抬起头,雪花落在少年朝气蓬勃的眼角眉梢,他伸出手遮住眼,接到几片落下的雪花。
他没有看见,前方的简无遗同样伸出手接住了雪花。
简无遗目光柔和,看着雪花在指尖一点点融化,他回头看了一眼,胥远期正和周围人挤挤闹闹,简无遗似有片刻的愣神,转身之间,他的神色又恢复到原来的冰冷。
初小一和初小二在胥远期身旁,屁股一怼,打趣道:“走都走不动了,还有心情看雪呢。”
胥远期摇摇头,向前迈着步子说道:“到了长安后,可再也看不到苍山负雪之景了。”
二人跟了上去,满头雾水:“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长安不下雪。”
“我俩来到门派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那时长安还下雪,你是挺大才到门派的吧,后来关于长安的事情我们也再未听说了。”
“不过长安为什么不下雪?”初小一问道。
“以前是下雪的,但是从某一年开始,一夜之间大雪全部融化,后来再冷也不会下雪了,有传言说是和妖相关,其中真假我也不知。”
胥远期顿了一下,他努力回想着,“是新皇登基那一年,那以后长安就不下雪了。”
“那就是十四年前?十四年前你才几岁,能记得这些?”大初小初嘟囔着。
胥远期两眼一黑,无语道:“不能听说吗,乞丐不长耳朵吗?”
大小初:“……”
在他们看不见的长安,那数米高墙围着的深宫里,皇帝站在寝宫前,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言不发。
在无解之西,一处寻常的屋子里,一面容娇俏的少女半开房门,向周围望了望,嘴中念着:“不应该呀,姐姐去哪了?”
屋外的风向屋内灌了进去,吹得女子微微闭上了双眸,她关上了门,一转身一个小孩便扑了上来。
小孩小小一只,十分可爱。
“小姨,阿娘去哪了?”孩子揉着眼睛问道。
“怎么醒了?”少女柔声说道,她将孩子抱回床上,开始哄他入睡。
小孩问道:“阿娘呢?”
女子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时遂乖乖,阿娘很快就会回来的,时遂快睡觉。”
小男孩名叫时遂,而被他称为小姨的女子,叫做珏含,他们居于无解之西,乃妖。
珏含看着渐渐入睡的时遂,为他盖好被子,她抬头看着外面,手还在轻轻拨弄理顺时遂的头发,她心中愈发焦急:姐姐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她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姐姐那般厉害,谁能欺负得了她,姐姐肯定是有其他事。”
此时长安的一家棺材铺里。
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影子将一个棺材板合上。
一个男声问道:“你没事吧?”
旁边的女声冷漠响起:“没。”
黑暗中,女子的目光落在合上的棺材里,二人不再多说一句。
他们从容离开,身影在屋檐上快速穿越,奔向无解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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