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一颗糖
「第一颗糖」
十五年前。
江城日报:退休老刑警惨遭出狱人员报复,死无全尸!此命案敲响警钟:如何保障人民警察及家人的隐私和安全?
报道在江城传开,逃犯尚未伏法,一时间人心惶惶,各个学校附近挤满了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街上到处都是便衣警察,混在人群中,寻找犯罪分子的线索。
高幸所在的县城虽然也有所耳闻,但比起市里面,倒显得风平浪静了,她每天还是骑着一辆小自行车上下学,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年底迎来了一股寒流,把前些日子难得的晴天都赶跑了,连着下了一周的小雨。
高幸讨厌雨天。
雨天只能乘公交,从她家去往学校那条公交线,全是学生。
小学,初中,高中。
公交每停靠一个站,司机都会大吼一声:“往后挪!里面不是还有空儿吗!”
所有人就像压缩饼干,一定要被挤压到一丝空气都不剩,才算合格。
高幸这段时间睡觉腿总是抽筋,高成把她拉到墙边一量,身高又窜了两厘米。
但和高中生相比,她还是有些瘦小,所以在公交车上,高个子们都是“坚不可摧”的,她是可流动的,就像汉堡里面挤一挤就会流泻出来的夹心。
尤其是早上七点,下午六点的时间段,因为人太多,挤不上去是很正常的事,为了不迟到,高幸必须提前二十分钟就在车站等待,睡眠时间也和她一样被挤压了。
一周的雨,人满为患的公交,抵达校门后的狂奔。
足以让初中少女对这个世界失望。
但少女的失望细胞存活时间并不长,早自习一开始,朗朗读书声和班主任眼睛发亮的巡视立马让她的专注力回归到手里捧着的书本。
同桌借着书本和读书声的遮掩,正跟后排的同学聊得起劲。
“晚上去我家玩吗?我妈给我买了新的漫画。”
“不去了,我爸要来接我。”
“啊?你爸不是从来不管你吗?”
“最近不是有个杀人凶手没抓到吗?我妈就让我爸天天接送我了。”
“我也听说那件事了,不过我爸妈说这种事就跟中彩票一样落不到我们普通人头上,他们心大得很,压根不管我的死活,天天打麻将,凶手就算到了他们麻将馆,我妈也只会关心什么时候和牌。”
“笑死人了,不过我看报纸上说,那个老刑警被杀的时候,家里还有个小孙子,跟我们差不多大。”
“天,那小孙子没事吧?”
“据说歹徒不知道,不然估计也没命了。”
“真是个畜生啊……”
“报纸还说是那个小孙子报的警呢,你知道吗,那可怜的刑警爷爷被分尸在自己田地里了。”
“什么?!那他的孙子如果报警……难道都看见了?”
“对啊,太惨了。”
高幸耳朵听着,眼睛却在帮他们放哨,班主任的眼镜在教室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但高幸还是一眼看出他正观察他们的区域。
高幸用手肘撞了同桌一下,同桌反应过来,立马开始大声朗读。
今天放学,高幸发现校门口果然来了不少家长,找了半天,没看到高城跟何柔的身影,她背着书包,乖乖去公交站等着,她运气好,赶上了第一班回去的公交。
车上也有不少人在聊那件凶杀案,高幸听得心惊胆战的,下车回去要穿过一条小路,她攥紧书包带,三步一回头,生怕被人跟着。
“果果。”
突然有人叫她,高幸吓了一激灵。
何柔提起她的书包,“你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高幸总算松了口气,“妈,今天好多人在说市里面刑警被杀害的事。”
“你少听点这些,不怕做噩梦吗?”
“怕……”
何柔拉住她的手,“那你今晚还睡得着吗?你爸又加班,你跟我睡吧。”
“没事的。”高幸说道,“只是听别人讲,不会害怕,我是觉得那个刑警的小孙子很可怜,他才是最应该害怕的。”
“这世道就是这样,很多好人活不长。”何柔说道,“习惯就好。”
“那个小孙子还跟我差不多大,应该也是上初中,可是却要经历这样的事。”高幸瘪了瘪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珍惜这样的生活。”何柔说,“那个老刑警是温家人,温家现在这一辈在江城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可惜报应却落到好人头上。”
“温家?”高幸第一次听何柔说起这样的事。
“就是江城最有钱的那家人。”
“噢……”高幸对“有钱”没什么概念,毕竟她认识的最有钱的就是楼下卖粉面早餐的那对夫妻,卖了十年早餐,已经在县里面开了三家分店了。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路过理发店,何柔和里面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带着高幸拐了个弯回家,“那样的家庭,我们一辈子也接触不到。”
“他们都做了哪些坏事啊?”
“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些,说了你也不懂。”
“你说嘛,我想听。”
“欺负老实人,压榨普通人,为了挣钱不折手段,听说家里的关系也一团乱。”
温家十宗罪。
温霖占了七宗。
他在温家祠堂闭门思过了半个月,只吃素,不沾荤腥,以为这样能消减对父亲的愧疚。
华悦跟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结婚多年,她再清楚温霖不过,哪是在忏悔,分明是在祈祷祖宗保佑他不要被寻仇,落得跟他父亲一个下场。
而温善,温家唯一一个正常人,却遭遇了这无妄之灾。
华悦的直觉向来很准,温善的死恐怕还有诸多隐情,她拨了个电话,“老黄。”
“华总。”
“到哪儿了?”
“我刚接到少爷,回温家大概40分钟的车程。”
华悦食指的美甲在和温霖争执的时候折断了,她琢磨着待会儿去修理一番,“嗯,人带回来你先帮忙看着,我晚上再回来。”
“好的华总。”司机老黄看了眼后座沉默的少年,压低声音道,“华总,少爷受了很大刺激,等他回来,先让他休息休息吧。”
“他的房间还没收拾。”华悦说,“李婶儿有事回家了,他要休息的话,就自己收拾吧。”
“好的……”
“哦对了,你帮我旁敲侧击问一下他爷爷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总,这不太合适,少爷他——”
“别废话,照做。”
老黄咬牙应了,“行。”
华悦挂断电话,和朋友一块儿约了美甲,拎着包出门了。
豪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温让瘦削的身子缩在后座角落,自从爷爷死后,奶奶也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些天他都是被好心警察收留,但他们太忙,没多少时间照顾他,所以头发长到遮眼也没人带他去剪。
他低垂着头,脖颈弯曲成孤独的弧度。
老黄看着前方的路标,直行可达江城,往右会从一个县城穿过去,有些绕路,他琢磨着温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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