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记忆扩容

九虚间外，三百里风沙狂舞，寸草不生。

沈罂爻步伐缓慢，每一步都是一个深陷的沙坑，望着远处那个黑色的漩涡，她由衷不想来到此地，可既然答应了苏言之这个烦人精，就得满足他，等事情一了，便将他丢下凡间。

这样想着，沈罂爻不甚愉快地看了眼苏言之，满脸都写着“你给我等着”五个大字。

两人并肩而行，沈罂爻浑不在乎般提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很危险，出了事，我可不会保护你。”

“罂爻，想起来吧。”苏言之目视远方，明明神色平静，可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什么？”

沈罂爻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苏言之拉着你纵身而起，飞到九虚间上空，沈罂爻搞不懂他想做什么，怒而甩开他的手。

“众星在上，助我一臂之力！”

“你在说什么？”

沈罂爻方才踏出一步，便有数十道光束从四面八方朝她投射过来，她侧身躲避，可那光束似乎对她极为熟悉，竟然缚住她的四肢，叫她不能自由移动。

见状，沈罂爻眉间厉色尽显，她瞪着苏言之，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苏言之，果然是来骗我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去救你的天下了吗？做梦！”

沈罂爻双手凝诀，灵光初现，正要挣脱束缚，便听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句。

“罂爻，你来了。”

一听这声音，沈罂爻仿佛头顶泼了一桶凉水，任她心中有什么怒火都消下去大半。这声音温柔娴静到极致，仿佛是一位阔别已久的旧友。

“谁？”沈罂爻徐徐放下双手，声音微弱，但她并未第一时间回头，只是弱弱问上一句。

“罂爻，许久不见，怎么不回头看看我？难道你叫我也忘记了嘛。”

“我是承熹啊。”

此言一出，沈罂爻登时抬头，脑中的记忆又开始搅动打架，她闷哼一声，抬手捂住头，“该死。”脑海中破碎的画面又开始浮现在眼前。

“承熹？不可能，你骗我，承熹怎么可能会来找我，他躲我还来不及，你们……休要骗我。”沈罂爻极力将那些浮出水面的记忆拼命向下压。

苏言之满眼心疼，他上前扶住沈罂爻，“罂爻，真的是乌承熹，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回头看看啊。”

沈罂爻狠狠将苏言之推开，她双目血红，两股力量在她体内反窜对打，令她心焦不已。

“苏言之，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

沈罂爻唤出白虹，一枪破苍穹，正要对苏言之出手，一道虚幻的身影闪现在她身侧，三两下打偏了霸道的白虹，随后按下沈罂爻的手，整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乌承熹？”沈罂爻自下而上将乌承熹看了个真切，这一身蜡白色圆领袍，正是乌承熹平时所钟爱的儒生打扮。

沈罂爻后退几步，仍旧目光警惕，“你怎么来了？”

“不是我来了，是你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只是，你来得有些晚了。”乌承熹苦笑道。

“什么意思，你不好好在天外天待着，在这里等我做什么。”沈罂爻依旧不明所以，在她人生里的新旧两段记忆经由不同的人封印，又先后解除封印，如今在她身体里反复打架是常事。

“罂爻，九虚间，我们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去。”乌承熹一挥手臂，一群虚幻的人影从四周聚拢过来，一眼望去，约莫有二十多个。

“罂爻，那年神魔大战，我们将魔族引到九虚间，没想到竟不能将他们完全封印。”

沈罂爻面无表情，冷声道：“所以你们将我弃在里面，以自身法力为祭，才将魔族彻底封印在九虚间。”

“是的。”乌承熹不假思索道，他并不准备否认。

“因为那样才能让你有一线生机。“

闻言，沈罂爻眉头一紧，目光立刻荡起水波，她迫切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我不是已经将你们护送出去了吗？到底出什么事了！！星尊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为什么他没事？”

“罂爻，千年前，我们这些人化作九虚间外星阵二十七处宫位，一直封印着九虚间，阵眼便是你。只是，此星阵阵眼看似要紧，却是压力最小的位置，假以时日，等我们把魔族耗的差不多了，你便会苏醒，跳出九虚间，从此自由。”

“只是抱歉，此法虽然迷惑了魔族，却让他们将所有怒火发在你身上，害你在九虚间中吃了不少苦头，他们并不知道，真正长久封印他们的力量，在外面，也困了你许多年。”

“后来，别音闯进来，将你唤醒，星阵也逐渐瓦解，我们几个拖了他们许多年，已然……法力耗尽，命不久矣，这次能等到你，再见你，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罂爻，我们从未离开你，我们一直在外面陪着你。”乌承熹莞尔一笑，看向沈罂爻的眼里饱含欣慰。

“当年一战，原来你们并没有放弃我………”沈罂爻语调颤抖，她努力回想九虚间中的点点记忆，如今细细想来，除了与莫离打了几场让她受了些伤，很长时间她都是没有意识的沉睡状态，醒来之后神魂完好，法力也全在，而其余人这么多年在外面，却要在各自的位置时刻保持清醒，以法力封印消解魔族戾气，慢慢等待法力耗尽。

“若你是一颗火星，那我们，便是燎原之火，我们从未分离。”

沈罂爻强忍着头疼欲裂，她嘴唇颤抖，泪水在眼眶中瞬间盈满，从眼底滑落，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她才用一只手去扶住头。

“我以为这些话永远也没有机会亲自同你讲，没想到别音这么一闹，却让我们有机会把未说清的话都说出来，当真是世事无常，天道弄人。”乌承熹摇了摇头，不禁嗤笑一声。

乌承熹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苏言之，“苏言之，你不要怪罂爻她之前对你狠心，她也没办法的，别音在将她带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她身上施下咒术。”

“此咒名为有限记忆，她虽年岁逾千，但并不会记住所有事情，当她去迎接新的记忆时，代价必然会遗忘对她来说，同等重要的过往，以此来维持法力的平衡，就比如这一次，她被清世谕唤醒，代价是遗忘她重生后的所有，她忘记了你，记起了从前的使命，不过，我更倾向于这是别音为了更好的控制她，你，别怪她。”

沈罂爻终于挺起勇气转过身去，看看身后其他星神的样子。他们面露浅笑，神情各异，但都对重新见到沈罂爻感到高兴，只是他们已然法力耗尽，只能维持一个虚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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