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画中故人十二
幽州城胡汉融合日久,胡人居幽州,多以中原房屋制式为主,然胡商商会却不同。
商会屋所乃胡人样式,一概陈列皆是如此。
康卓被关在库房,安康刚要推门而入,便有一人慌慌张张而来。
姜妘认得他,是楚暮的副手,林长。
“家主,夫人,出大事了!”
“何事?”楚暮问道。
“家主,叛军攻城!常刺史请家主出手,护幽州百姓!”
“什么?哪支叛军?”
“是葛荣。”
楚暮脸色一变,对姜妘道:“夫人,葛荣势力不容小觑,为夫得去看看,恐无法陪你去见康卓。”
姜妘道:“去吧,我这无碍。”
安康亦道:“是啊是啊,有我陪着嫂夫人呢,保证嫂夫人头发都好好的,大哥你就快去吧。”
“好,那夫人保重。”
言罢,楚暮随林长疾步而去,显然奔往城门方向。
安康道:“嫂夫人,快进去吧。”
姜妘低低“嗯”了一声,推门而入。
怎知那屋内却并无康卓身影。
“安会长,此处并无康卓,你确定他被你关在库房了?”
此言一出,却只听见身后之人大笑出声,待到姜妘回身之际,那安康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嫂夫人真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这可真让我头疼欲裂。”
“是吗?”姜妘悠悠道,“那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倒是你,姜妘,你找我,要做什么呢?”
他之语气与先前大不相同,说话时也毫无胡人口音,一口流利的汉话,比中原人还要中原。
姜妘双眉轻挑,唇角勾起一抹淡然:“老板既然来了,难道不就是来找我的?”
话音一落,便见面前那眯着眼的安康,恍如魂魄出窍般,定在原处,自他体内走出一模糊人影,瞧不清脸,浑身似白雪。
透过那透明的影子,甚至能瞧见身后安康的脸。
“你果然是最聪明的一任姜妘,如此轻易就能猜出我的身份。”规则语气之中,满是赞赏。
姜妘听着规则那少女的音色,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她从未见过自家老板,这是第一次,规则主动现身。
看来这画中世界,不好破,否则也不会惊动规则亲自来寻。
“是你的提示过于明显,那个被烧焦的刺客,我曾经去抛过他的坟,里面空无一人。而那个雾中世界的神庙,耶根本不存在,雾中世界的终点就是迷雾城,是你植入了一些提示在其中,目的是为了让我来寻你,可对?”
在迷雾阵中,有一幅画极其特别,那画上无人,只有一把宝刀,而宝刀背后,有一座神庙,门头刻着三字:神农庙。
如此奇怪之组合,却出现在一幅画上,着实让人生疑,更何况姜妘曾向木偶人询问过,那雾中世界并无所谓的神庙。
规则眼底愈发欣赏:“没错,我无法主动接近你,所以只能引你来寻我。姜妘,我此来是想告诉你,要想破此画中世界,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消除楚暮执念。”
姜妘心头一怔,隐约有些往事涌上心间,但却又如白驹一晃而过。
她问道:“消除楚暮执念?难道他是祈伞者?可我为何毫不知情?”
规则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的祈伞是你亲手接得,可你却毫不知情,楚暮本人也毫不知情,须回亦毫不知情,就连我,若不是回了一趟姜水,调查了档案库,也不会知晓此事。”
姜妘蹙眉难解,只觉着疑惑更上心头:“此姜水,该不会是指?”
“是的,就是五千余年前先祖炎帝所在的姜水。”
“所以那个初代姜妘所设立的甲字号档案库人口,在五千多年前的姜水之畔?”
“不,不在姜水之畔,而是在姜水水底。甲字号档案库的开启十分复杂,就连我一百年也只能进去一次,且一次只可逗留一个时辰。”
规则之言,彻底断了姜妘想要去一探档案库的念头。
不过眼下最要紧之事,是消除楚暮执念,好离开画中世界,其它都是其次。
姜妘问道:“既然老板调查了档案库,那你可知楚暮执念是什么?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又是什么?”
规则却摇头:“我只知晓局部,其中有些谜团档案库有所缺失,不过用于破解画中世界已然绰绰有余。但在这之前,我最优秀的员工,你得先恢复神力。”
言罢,便见规则将一缕冰痕之力注入姜妘体内。
……
近年来,北魏政权不稳,多方势力明争暗斗,意图瓜分北魏疆土。
幽州城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大小小战乱不止,也就近十年来稍加安定些。
然所谓的安定,也只是无外敌敢犯,内忧依然存在。
十一年前,年仅十九岁的楚暮被革除军职,解甲归乡,回到幽州城。
十年前,楚家大婚当日,敌军突袭幽州城,有黑衣人闯入楚府,趁乱打家劫舍,被楚暮全部擒获,而后他便听闻城防战事吃紧,临危受命,一箭射杀敌军主将,率兵守住了幽州城。
自此,幽州城获得了近十年的安宁,而楚暮却失去了新婚妻子,长达十年之久。
十四岁参军,十六岁受封将军,十九岁被奸臣陷害革去官职,二十岁守幽州城有功,但却因拒绝封赏,被北魏世族记恨。
如今三十岁,幽州城战事又起,那些腐烂到骨子里的王公贵胄们又想起了楚暮。
“小姜水,我这便宜爹到底是何时祈得伞?按理说祈伞者应该是死后才有资格祈伞,除非是沈暮那种死而复生的特殊情况……难道说,楚暮早就死了?”
须回的声音顺着伞面,落入姜妘耳中。
“我也不知,但既然他有所求,那作为执伞者,必应之。”
姜妘正手握须回,于玄月之下,立于城楼屋顶之上。
那如雨落而来的飞箭,无法伤她一丝一毫。
城下大军压境,城内守军殊死抵抗,已露败迹,此战,只怕要输。
葛荣于城门前大喊:“楚暮,本将知道你箭法了得,但你能一箭射死我吗?”
“他把自己包得跟个铁桶似得,再厉害的箭法也射不死他啊。”须回吐槽道。
姜妘微微垂眼,望着那浑身上下,连脸都戴着铁甲的葛荣,若有所思。
她这厢静默良久,城楼之上的楚暮,已然弯弓而出,一箭射死了葛荣身下那匹战马。
楚暮打仗之时,向来不喜废话,时至如今,依旧如此。
战马一死,葛荣摔下马时,被自身铠甲划破了脸,狼狈得不成样子。
然他很快便换了一匹战马,继续叫嚣:“楚暮,你就这点本事?有本事出城,与我一战!”
激将法对楚暮无用,他仍旧纹丝不动,只是又一箭,于万军之中,精准射中敌将战马。
葛荣再一次摔下马来,连手中短刀都掉落在地。
他终于有些发怵,然依旧挑衅道:“楚暮!我就不信靠你一人,能射杀我百万大军!来人!给我冲破城门!”
“冲啊!”
敌军气势汹汹挥刀向前,扬起的尘土足有八尺之高。
守城将士拼死抵抗,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敌军。
可此等守城之法实在难以长久维持。
幽州城虽属军事重镇,然近年来世族官绅挥霍无度贪墨军饷,碌碌无为欺上瞒下,守城将领更是散漫懈怠,战力如何比得上天天打战的叛军?
若非楚家在幽州城的旧部纷纷驰援,只怕幽州城早就落入敌军之手。
双方僵持不下整整一日一夜,军需即将耗尽,再战下去,幽州城只怕真的要败了。
偏这时,敌军忽然停止了攻城,撤回护城河外。
就在众将士以为敌军终于退兵时,突然听见那葛荣大喊:“城内的人听着,只要你们交出楚暮,我保证退兵且三年内不再攻打幽州!若你们不交出楚暮,那我攻下幽州城后,立刻屠城!”
此言一出,满城哗然,城内众人人心惶惶。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有人觉得该交出楚暮,换幽州城太平,有人认为葛荣此乃离间之计,若交出楚暮,幽州城顷刻之间便会落入葛荣手中。
几方势力各执一词,难下定论,最终他们将目光都落在了楚暮身上。
他依旧沉默寡言,手握弯刀,立在城楼之上,寒风吹起经幡,一块破败红布随风而起,落在城墙上那支插着的断箭之上。
楚暮脚边,是空空如也的箭匣,箭匣一侧,是血迹斑驳的弯弓。
他缓缓开口,问得却是:“还有多少军械?”
副将道:“回将军,还剩,还剩不足百件。”
楚暮眉头一皱,冷笑一声:“幽州城的军需,竟亏空至此。”
常刺史心虚地低着头:“楚将军,为了幽州城,将军就,就委屈一下吧!”
林边怒道:“狗官!你怎么自己不去!”
常刺史摸了把虚汗:“本官,本官倒是想去,可是人家要得是楚将军,我去也没用啊。”
林边怒气更甚:“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家主如今只是一介布衣,尚且为了幽州百姓拼死守城,你们只却想着开城投降!幽州怎么会有你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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