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神女殿(一)
谢大公子从元无山出来时,孑然一身,只背了个不起眼小包袱。
那时,沈寒衣便知他另有打算。从上玄剑阁出来,她看向拎着大包小包还背着剑的谢微尘,心道果然如此。
京都城的夜总是喧闹的,沈寒衣上次慢走在如此热闹的街道还是在边柳城。
她还记得那两个险些打架的早点铺老板。
回去的路上,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灯笼。
沈寒衣虽然心中想着事,但还是因满大街的灯笼恍惚了片刻。
“今日是什么节庆?”
边上,谢微尘接过摊主递来的酥饼,听到这话,他偏头看过来,解释道:“不是什么节庆日。五彩灯笼意味着希望与合家圆满。所以京都城里的人才整年挂着。”
刚说完,正好一阵风过来,绳索上的灯笼晃晃悠悠,要坠下似的。
谢微尘的声音落在风里显得有些悠远:“过新年时有灯会,灯笼的样式会更多。到时我们可以再来,或许你会喜欢呢?”
说到最后半句,语气轻得像要飘远,但还是清晰地落进沈寒衣耳中。
可她没有回答。
“东西都备齐了,回客栈吧。”
“嗯。”
谢微尘应了却不动,也不说话。直到沈寒衣转过身来看落在后面的他,他才开口。可听起来却像抱怨:“沈姑娘,你好擅长转移话题啊。”
“什么?”
“我说,沈姑娘你吃不吃酥饼?”
他边追来边说,晃了晃手里还热乎的饼。
沈寒衣瞥了眼还冒热气的酥饼:“这也算在准备里?”
“自然是。”
刚吃过晚饭不久,沈寒衣并不饿,但还是接下了。也许,酥饼的味道会很不错。
回去的路上,谢微尘始终慢身边的人半步。他装作不经意般看她的侧脸,想起方才那声“什么”,在心里肯定一番:真的很擅长转移话题呢。
到了客栈,谢微尘终于有时间将包裹里那幅画拿出来。
沈寒衣看到画上的人神色一变。
“这画你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书房的密室。这作画的人是谢凌烟,谢氏第一任家主。”
沈寒衣摩挲着画卷边缘,平静地道出令他不可置信的话。
“这是岐山神女。”
凭着莲花玉台,谢微尘想过画上不是个寻常人族。他想过会是长生之人,却实在没想到是神族。
至于沈寒衣为何认得,那是因为当年助她重塑躯体的,就是这位神女。
岐山神女自然是岐山之主,因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同时管理着大言山。
神族是不会轻易在人族面前现身的,更不参与人族因果。
既然如此,谢凌烟怎会见到神女并将其画像保留至今呢?
“你见过岐山神女?”谢微尘见她久久不出声,主动问道。
“嗯。”
谢微尘心中已有猜测,她不想继续说,他便不再追问。
神女与谢氏……不用深思,沈寒衣立马想起一件东西。
混沌珠。
属于神族的灵物。
如今在白姝体内。
而她又回到了神女殿所在的大言山。
沈寒衣想起那日与白姝对话,她听到混沌珠时疑惑的眼神。像是不知道混沌珠与神女殿。
但故作不知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让混沌珠继续留在体内。如果白姝此行真是为了找逼出混沌珠的办法,便麻烦了。
可是,该不该与谢微尘说呢?
谢微尘看见她想着想着就皱起的眉头,笑道:“很难想明白吗?那便算了,毕竟这幅画的年纪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大。”
非常之久远。
“不难想明白,只是这事与你有几分关系。”
“与我?”
白姝后半生定然病痛缠身,这已是不可逆转的。她瞒着谢微尘有她的道理。沈寒衣不想做揭秘者,但适当地提醒未必不行。
“我能感受到有件属于神族的东西在元无山,但不知具体位置。既是灵物便该妥善保管,以免落入小人手中。而神女殿也许会有指引。”
“好。”谢微尘语调一转:“诶?等等。可是……”
“没有可是,去或不去?”
“去,我当然去。”
沈寒衣没让他继续说话,借口要休息便叫他回自己房间去。
谢微尘被“赶”出来后,靠着栏杆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最后也不知想没想明白,抬眸扫下沈寒衣紧闭的屋门才回去。
隔日天还没亮,二人就收拾好东西往大言山赶。
与往常的飘逸不同,沈寒衣换上了昨日从剑阁拿来的劲装。衣袍以白色为主,肩头垂坠着宽松的白色披帛。墨色护腕紧紧束住袖口,腰间黑色皮带上缀着锦囊。
骑马时迎面的风掀动斗篷,飒爽利落。
初冬天冷,枯草上结了一层薄霜。清晨骑马,待抵达大言山时,二人的面颊都被冷风刮得苍白而微红。
此时快接近正午,山脚下那间茶棚也开了门,炉子烧着水,冒出了腾腾热气。为蒙着雾气,阴沉压抑的大言山添了几分烟火味。
谢微尘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没有看见崔氏的人。
就在这时,茶棚里的青年店家走了出来。一抬头看见牵马过来的人,招呼道:“天冷,二位进来喝盏热茶吧。茶水不收钱的。”
说完,他哈口热气搓了搓手。
待沈寒衣走近时,他一下认出了人:“这位玄师又来了啊。”
沈寒衣点点头。
这青年忙将人迎进去。
茶棚四周挂了茅草帘,用来抵挡冬风。所以里面较暗,眼下有客人来,青年便点上了灯。
“本来还不到冻手的月份,可今日天阴,都正午了还不见太阳,风又大。我便把草帘放了下来。棚里暗些,两位玄师不要介意。”他一边上茶一边解释。
谢微尘被冻僵的眉眼舒展几分,唇角微扬,与店家搭话:“天气冷,热茶最是好卖。店家不收钱,岂不是不赚?”
“不赚便不赚嘛,我也不靠这个讨生活的。只是瞧着往来的玄师辛苦,给他们提供个歇脚的地方。”青年笑得憨直。
“沈忱,你又傻笑什么呢?”
帘外传来姑娘家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暖融融的甜润。
棚里喝茶的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挑帘进来。
屋里的青年连忙过去迎人:“娘子,今日天冷怎么不在家中休息?”
“有客人呀。”
女子望过来,看见沈寒衣时,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她笑意更浓了些。
“是这位姑娘啊。”
……
壶里的热水咕噜翻滚,顶起盖子。棚内谢微尘与青年慢慢聊了起来。他旁敲侧击地从这位健谈的店家口中套消息。
“说起来,这几日来大言山的玄师比以往多了许多。前段时间,有一群玄师日日来此,几乎每天都来喝茶。这些玄师也太谨慎了,这结界都快二十年了,想来也不会出大问题,这样日日来巡查,实在辛苦。也不知都是哪一家族的。”
沈寒衣则借口看马,挑帘出去。很快,那位年轻女子也跟了出来,喊住了她。
“姑娘,我想与你聊聊。”
早在棚子里时,沈寒衣便发现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
女子拔下了头上的珠钗,绕在指尖转动。
“你认识这支钗子吗?”她问沈寒衣,但不等回答,继续道:“这是朔北的款式,还是朔北百余年前的款式。是个老古董了,我却还带着它。”
她看着沈寒衣,一字一字地说:“因为在嫁人之前,我有个名字,叫做伊兰。”
这名字一出,沈寒衣的心似乎被揪了一半走,空得发慌。但面前人的言行,让她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我不喜欢那个名字,所以改掉了。但我想,那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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