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明火执仗
胡襄话音方落,看热闹的百姓已是一片哗然。
他们不知朝堂的深浅算计,却都知道右相瞿众的名字。
一时,百姓中的私语声更盛。
“跪在堂里的人说什么?右相指使手下杀了谁?”
“好像是姓邓,名没听清,但杀人那个不是右相手下,是大皇子的人,叫总管,像是个宦官。”
“听他的意思,那死了的探花郎能做官,就是因为给人做替死鬼罢?”
“哪里是替死鬼,他可是才上任的右治狱少卿,正分管这贪腐案。”
“你个小姑娘,怎么竟挤到此处看热闹来了?”一个铁匠打扮的汉子看向方才说话的人,皱眉道:“一个女子,挤在这些男人堆儿里成何体统?”
“那你一个大男人,挨着我站着,仔细人家说你失了清白。”那小姑娘柳眉一竖:“看你的热闹罢,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男子还没来得及发作,她便被一只手拉着换了个位置,将她拉走的人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两个人,正是乔装过的林融霜和柳荷。
“姑娘这嘴向来是不饶人,”柳荷低声笑说,“但咱们还有别的事,莫要与人置气耽搁夫人的正事。”
这头话音才落,后边就有人喝着让路。
林融霜一回头,见乌泱泱地来了一堆人,个个身着官服前呼后拥地往里进,要么油光满面肥头大耳,要么眼里全是不耐和算计。
她收回目光,与柳荷耳语:“阿姐说的搭戏的角儿,就是这些人了。”
堂内,丁文宣看着张怀阴沉下来的脸色,又问:“邓承贤当时本该因父亲小祥回乡祭扫,你们是如何引他到澄怀楼去的。”
“盛奎叫我在吏部随便拿些不相干的罪证,找了个乞儿送进邓承贤家,告诉他,吏部贪腐还有内情,请他到澄怀楼详说,”胡襄说,“这人是个满腔热血的愣头青,我给的罪证真假参半,他自然会信,将他引到澄怀楼后,盛奎往给他的茶里下了点儿药。
“我只知盛奎要杀他,至于为什么迷晕他挂在外头的桥上,又为何要惊七殿下和皇子妃的车驾,我就不知道了。”
丁文宣问:“那除了你,六部之中,还有谁知道此事?”
“刑部孔昭,兵部杨显荣,礼部陈守仁……”胡襄说着便笑了,“那可太多了,毕竟四殿下和右相最早就定过规矩,只要投他们门下的,无论是谁,办了什么事,事后都要着人将证据送到我们这些没办差的手里,大伙互相牵制,谁也别干净。”
“邓承贤一案暂且搁下,”邱兆揾轻咳了一声,丁文宣立刻会意,转而说,“胡襄,你在大理寺时,曾说六部之中皆有行贿上任的官员,又罗列了他们的罪证,我已着人将这些人传至鼓院,张大人的意思,要你与这些人当堂对质。”
胡襄闻言看了张怀一眼,复又大笑道:“张大人一个大理寺卿,怕是没这么大的权利。”
邱兆揾冷哼一声:“你以为今日为何要开鼓院?我已向陛下请旨,今日进了鼓院的,凡是证据确凿能定罪的,都直接押进大理寺,但胡襄,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胡乱攀咬,便是罪加一等,恐会牵连家眷。”
胡襄转动手腕,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他仰头看了眼堂上‘公正廉明’的匾额,垂眼笑道:“拜这‘盛世’所赐,我早已没有家眷了。
“但我在这浑水里搅了近二十年,如今快死了,就算洗不清污浊,总要给临邺城上的铁网撬开个缺口。”
邱兆揾点头:“那就请诸位大人进来罢。”
张怀接道:“为防有人受人指使当堂灭胡襄的口,请丁大人着小吏将他带到一旁,仔细看顾。”
丁文宣应是,着人去办。
鼓院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见时机差不多,柳荷与林融霜交换了个眼神,低声吩咐身边跟着的小厮散进人群里。
少顷,人群里便一阵骚乱。
“这些人呐,看着光鲜,实则是用咱们的血汗钱填他们的亏空。”
“可不是,我现下也不盼别的,就盼这些贪官能千刀万剐。”
“小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方才进院的那些人,全是贪官?”
“可不是,胡襄下狱前,我在他府上做工,这些人我都见过,但如今他要死了,我也就不怕了。”
“这些人……难道全能处置了么?他们敢贪,那必然是上边有人啊。”
“你们还不知道罢,陛下圣旨都下了,说今日鼓院中,凡证据确凿的,直接下狱定罪,莫说是这些小官,不是连四皇子,如今也禁足待查了吗?”
“四皇子?此事与四皇子有什么关系?”
“四皇子可是右相早就看中的女婿,他与右相一直穿一条裤子,右相手下有没有人命官司,四皇子会不知么?”
“那可是皇子,就算有什么错处,今上还能真处置自己儿子么?”
其中一个小厮见状,立时接道:“自然,当皇帝的,哪能朝令夕改,鼓院审案百姓旁听,这不,在场的大伙儿都是见证!”
此话一出,附和声四起。
见百姓议论声更盛,柳荷与林融霜便悄悄自人群里退出来,上了停在巷口的一驾马车。
马车上,孟冬辞正倚着厢壁小睡。
她二人上车时略有晃动,孟冬辞方醒转,见她们回来,懒懒地问:“成了?”
柳荷点头,伸手将孟冬辞膝头滑落的薄毯拾起,重新搭在她腿上,笑着问:“皇子妃怎么困成这样?外头都吵翻天了,竟也没搅扰你安睡。”
孟冬辞抬手将薄毯压好,答:“昨夜没睡好,有些乏。”
林融霜立刻接道:“还不是因为元珵,他又是醉酒又是毒发的,阿姐照料他好些时候,回来又翻医书研究了新药方……”
孟冬辞以眼神示意林融霜住口,朝柳荷笑道:“别听她乱说。”
“昨夜殿下是有些吓人,惊着皇子妃了罢,”柳荷轻轻搭了一下孟冬辞的手,又说,“我看着殿下长大,别院下人都觉得殿下性情古怪荒唐,不敢与他多说话,但我与阿莲都知道,他是因那次屠院生了心翳,怕自己牵连这些下人。
“殿下私下里一贯克制,这些年,他醉酒也只两回,一回是与皇子妃成亲那晚,再就是昨日。
“但还是皇子妃有法子,昨儿我听阿莲说了,说就煎副药的功夫,殿下就又眉开眼笑了,殿下爱重皇子妃,总爱跟你使小性子,皇子妃多包涵。”
“本也是个误会,”孟冬辞轻笑,“说开了就没事了,他咯血就是因为自己心里头憋闷,酒意上涌没压住心绪,我换了个方子,待他今日回来,让尚崇搭脉瞧一眼,若能行,到时候再叫他喝上一阵子,柳姨别担心。”
柳荷点头,又问:“皇子妃与殿下筹划的事,按说我不该多问,但心里也是惦记得紧,殿下的这个父皇,凉薄又心狠,皇子妃今日这法子,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若他气急败坏……皇子妃千万小心。”
“所以我才叫元珵自工部下值去给他问个安,顺便将上回送进去的炼金法添上两笔,”孟冬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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