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重逢
到底是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
孟知彰上身正专心持缰控马,不料身边人好巧不巧,猛地栽进自己腿窝。
腹背受敌,上下两难,孟知彰核心陡然缩紧,控缰的力度也出现了偏差波动。波动使缰绳那头的马儿一时受惊,顺势在山路飞奔起来。
突然的加速,让本就惊慌失措在人家腿窝里胡乱挣扎之人,更加乱了章法。庄聿白像溺水之人,不论软的硬的长的短的直的弯的带温度的不带温度的,一双手能抓住什么,下意识驱使下便拼命去抓什么。
“……?”
“……!”
据庄聿白后来回忆,当时糊里糊涂中,或许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怎么说呢,那触感熟悉……又陌生。毕竟大家是兄弟,装备构造一致。
只是上苍造人时偏心,比自己的多用了不少料。
万幸,孟知彰耐性极好,技术极好,控制力也极好,能忍常人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他当下控住缰绳,稳住受惊的马,将车辆扭回正轨上行驶。
月色迷离,山路崎岖,只是看似坐怀不乱之人,眉心随着怀中人乱七八糟的动作,蹙了又蹙。
随着马车平稳下来,车上二人,同时松出一口气。
庄聿白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撑着对方腰腹,从对方腿窝中缓缓直起身。好在月色掩映下,没人发现他此刻的窘态已红涨到脖颈。
坐回自己软垫上的庄聿白,故作镇定地整理额前鬓发。想说句抱歉,可道歉的由头让他一时为了难。马车颠簸摔进人家怀里?还是无意中触碰了别人的同款装备?
虽说是好兄弟,但后者还是太尴尬了,庄聿白想想都气短,他说不出口。
庄聿白手里的头发理了又乱,乱了又理。他目视前方,一点余光也不敢往身旁偏。做贼心虚一般。明明他自己什么也没做啊,即便慌乱中撞了人家,他一个习武之人,不至于撞痛,更不至于被撞坏……
山间夜风吹上庄聿白滚烫的思绪,和他的双颊一样,凉不下来。
“你可好?”
终究是孟知彰先开了口,他持缰控马看着前方,语气云淡风轻得让庄聿白一度怀疑对方根本没说话,而随风飘散的这句话纯属自己幻听。
庄聿白自己顿了顿,忘记自己才是方才那个失礼之人,若无其事“嗯”了一声。
顶开夜色,车辆继续沿着山路往家的方向驶去,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发生。
庄聿白开始有些不自在。不,是随着孟知彰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他自己越来越不自在。
这不正常。庄聿白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相识以来,庄聿白与孟知彰也有过几次分别,只是分别时日都不如此次这般多。或许是时间短,庄聿白已经记不得此前分别后是何种感受。但这次重逢,的的确确让他坐立不安。
庄聿白明明很想见到对方的,但见面之后的感觉却怪得要命。
就比如现在,他陪孟知彰坐在车厢外,半个时辰前还和薛启辰聊得不亦乐乎的自己,此时却像突然哑了一般。明明之前和孟知彰很谈得来的,也有许多话要同他讲,不论是族中的窑上的还是关于云先生和葡萄园之事。可为什么万千话头涌到口边,却一句也说不出?
这不对。
很不对。
但庄聿白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庄聿白不讨厌孟知彰,也不是不想见对方。恰恰相反,他甚至一直期待见到孟知彰。甚至马车刚刚驶离齐物山,他就想着如果孟知彰能跟着一起就好了。
孟家庄时,庄聿白躺在和孟知彰一起躺过大半年的床上,久久不能成眠。午夜梦回,习惯性地伸手摸摸身旁,空的。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夜晚,却摸不到那个熟悉之人。长夜漫漫,庄聿白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空落落的酸涨。
不知从何时起,庄聿白已经睡觉时习惯了趁着对方睡着后,抱着对方的一只胳膊入眠。孟知彰的胳膊温热、健硕、有力,让人觉得安心。有时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其上凸起的青筋。
庄聿白脑中的图像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似乎那条健硕有力的胳膊已经举到面前,清晰到已经可以看见衣衫上一丝不苟的暗纹竹叶,清晰到隐隐闻到衣袖内那熟悉的味道。
只是这一切蒙着淡淡月光,朦胧得像隔着一层不真实的梦。
梦中,身下的马车似乎也停了,鬓角头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胳膊竟然主动地往自己面前递近一些。
“怎么了?”胳膊后面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坚定中似乎带着三分柔情。
庄聿白怔了怔。
“到家了。”胳膊的主人轻轻提醒。
马车停在门前,孟知彰一副儒雅君子做派,伸出胳膊,站在那里等着扶庄聿白下车。
庄聿白这才回过神。马车不高,对方原本不需要扶自己。不过见对方坚持,庄聿白也不再推脱。好兄弟嘛,扶一把又怎么了。
他微微抬起下巴,伸手去扶举到自己面前的胳膊,这条多日未见的胳膊。手掌搭上的瞬间,庄聿白只觉一阵微微的震感从指尖传来,通过掌心、手腕,迅速蔓延至周身。庄聿白浑身一颤,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过敏了?
似乎察觉出对方的异常,孟知彰放缓脚步等着庄聿白的节奏。
月色下,孟知彰小心将人扶进屋,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了,燃上灯盏,又端来清水和毛巾让归家之人洗去尘土。
孟知彰简单梳洗后,背对着庄聿白,一身常服立在窗前铺床置枕。
“知道你快回来了,近日我将被子都晒了晒。”
或许太久没见到这番“贤惠”景象,庄聿白竟有些恍惚。素日端肃正经的孟知彰竟能熟练操作内宅卧榻之事,说与人听,谁会相信?
“怎么了,太久不回来,不习惯?”
自然不是。庄聿白忙向前走了两步,避开对方的视线,刚要解释两句,或者向孟知彰说两句感激操劳之类的话,一眼瞥到对方身后那床红彤彤的喜被,登时喉结发紧,后背发麻,这个人触了电般立在原地。
良久。庄聿白方艰难地咽下喉结,并舔了舔唇。
孟知彰迎回来两步:“天不早了,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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