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九八回下 情系情龄官启心扉
贾蔷因在焦急之间将自己心内的话说了出来,也正在懊悔自己冲动失言。
平日里有时便是为了一个眼神,龄官都要别扭上半日,此时妄谈婚嫁,如此唐突,她当然要生气。
可是细听龄官方才的话,见她并未激烈反对,却去细论起为妻、为妾的话。
她如此反应,想是心中对自己不能说是全然无情。
贾蔷心下一松,便笑道:“我若只是想你做姨娘,那可不需‘三媒六聘’,更是不必‘拜天地’,只用小轿一抬、便算是礼成,这自然不是我方才所说的‘正式聘嫁’。你放心,我已存定了这个心思,将来定有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抬你进门。”
他虽字字许以重诺,可言语却甚是轻佻,龄官不由得又生气道:“我虽然一定不肯做姨娘,可这世上却也有不少人做,你何苦又说这样的话、揭人家的短。若不是实在有了难处,谁家的姑娘愿意给人做小?说什么‘小轿一抬’、又是‘不必拜天地’,怎么,姨娘们便由得你这样轻嘴薄舌地调笑么?”
贾蔷慌忙打嘴道:“我这该死的胡说!这原是话赶话说出来的,并未深想。我年轻、说话没个轻重,可心里对姨娘们不敢有一点轻视的意思,若我有半句虚言,保管我有现世报。”
龄官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窗前,痴痴地看着外头房檐下几个小雀儿吵嘴,默然良久,这才转过身来,正色道:“你今日能说出这话来,我也明白知道你的心了,实在多谢你。只是,话说起来容易,成事却难。你我身份悬殊,且都做不得自己的主,若不顾旁人的意思,强扭在一起,将来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将来伤心,不如我也只当没听过的罢了,你去罢。”
贾蔷听她又说出诀别的话,急道:“这话我既说出来了,那便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只不过如今你年纪还小,少不得还要在此多敷衍、忍耐几年。你放心,嫁娶之事只由我来打点张罗,我绝不负你。”
龄官看他一派天真自信,只是凄然道:“几年工夫,时移世异,到时你家里自然要替你相看一个好人家的小姐,那才叫门当户对、比翼双飞。”
贾蔷连连摇头,道:“什么比翼双飞,我都不要。”
龄官叹道:“话也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懂?我是‘戏子’,外头的人是怎么瞧我们的,你难道不知道?高兴的时候,拿我们取乐;不高兴了,便拿我们与娼妓做比。谁又‘无情’,谁又是‘无义’,不知道说得有多难听。是、你如今是对我好,可将来难免要厌了,你是世家子,总能全身而退。可我呢,你让我又如何自处呢?”
贾蔷叹道:“世家子、世家子,你当我是怎样一个‘世家子’?不过外头看着好,内里如何,不过只是我自己知道罢了。人家不过顾着面上的意思,这才叫一声‘蔷二爷’,可难道我还真是什么爷了,在这东西两府里,谁又真把我放在眼里了?”
龄官听了这话,不由嗤笑道:“怎么没人看重你?是谁才同人讲‘若是叫人问起,便说我知道,让他们来问我’。瞧瞧,好不得了、竟是好大的威风呢。”
这竟是方才贾蔷交代给芳官等人放心去玩的原话。
贾蔷听了,抱起手臂,歪着头笑道:“怎么,你不是说‘懒怠动’,不想去玩。嗯?怎么又悄悄往前面去偷听我们说话?”
眼见行藏败露,龄官俏脸一红,低着头只管拿手绞弄着衣带子,不肯说话了。
贾蔷见她发窘,便不再调笑,只是自嘲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才同芳官她们说的话,不过是‘打肿脸、强充胖子’罢了。今日原是因为清虚观那边有要紧事,有体面的管事的们都跟着去了,剩下的人,要么不紧要、要么就是懈怠得很,总是不会有人认真去寻这些小女孩子的晦气。我是因为知道这里头的缘故,才敢这样说。可要是有个万一、真有人来为这个事问着我,我可就不成了,少不得也得赔笑、赔小心,说上一车的好话。只是,我便是再做小伏低,到底也抵不过琏二叔、琏二婶子他们的鼻子里轻轻哼上的一声儿。”
原来这贾蔷虽然确实是宁国府“嫡系玄孙”,比之贾芸、贾芹、贾萍等人,关系又不同,是极近的,他却仍是一个可怜的人物。
贾蔷幼时便父母双亡、无所依凭,经族内商议,便决定权由贾珍代为教养。
添上一张吃饭的嘴,这对贾珍来说实在不算得一回事,从此便将贾蔷抱来、与自己的儿子贾蓉养在一处。
蓉、蔷两个孩子年纪相若,凑在一起,甚是得趣。
书没读得多少,却都习得了一身的纨绔习气,招猫逗狗、做下不少荒唐事。
两个孩子就这样在一处胡闹着,感情甚是亲密。
待得年纪大些,两人的模样生得都十分好看俊俏,小哥俩站在一处很是赏心悦目,他两个又一贯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就连从前应凤姐的安排去作弄贾瑞,两人也是一同上阵、配合无间。
本来这日子也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可世事无常,偏不能让人如愿。
贾家内里暗自朽坏,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荣府那边幸得一个王熙凤撑持着,面上到底还好,宁府这边却当真是上下败坏,不仅人浮于事、疲怠推搪,更是乌烟瘴气、混乱不堪,荒唐淫邪之事也不鲜见。
宁府的下人之中多有那好事说嘴、爱搬弄是非的,不满足于寻常的轶闻闲话,竟私下编排下不少蓉蔷二人的风流韵事,满嘴里只说得十分不堪。
那些污言秽语每传一次,便被传讲的人又格外添上些油盐酱醋,使这故事更加“有味”。
待得最后终于传到贾珍的耳朵里,其辛辣咸香的程度将这个生冷不忌的花丛老手也气得七窍生烟。
因遍访不得这些风言风语的出处,贾珍只咬牙吩咐亲随——
“再听见谁嘴里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不必回我,立刻打死。”
这边厢约束下人,另一头贾珍又去向族中告明,说自己一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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