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画中故人九
火树银花处,阑珊灯火,玄夜亮如白昼。
迷雾城的纸醉金迷,与现实间的乱世,对比如此鲜明。
自踏入迷雾城,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三人,外来客,向来受此待遇。
李之行将二人带去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楼。
那楼之名,竟唤作幽州楼,以一座城为名,这楼主人只怕是与幽州城关系匪浅。
幽州楼内灯火通明,丝竹管乐入耳,舞姬从未有一刻停歇。
一楼是舞乐之地,再往上,便是一个个屋子。
李之行一进楼,便有一舞姬迎上前来,领三人往三楼而去。
“主人在吗?”
“主人不在,但他吩咐将二位带去欢愉庭。”
说话间,三人已然站在了欢愉庭门口。
李之行道:“这欢愉庭是楼中最风雅之地,物极必反,想来主人安排他二人在此,用意匪浅。”
他之言,意在提醒,是说给身侧二人听得。
舞姬并未搭话,她只是提着灯笼,像是个木偶,连一丝人得气息都无。
李之行道:“二位快进去吧,舟车劳顿,当好好休息,小舞,你去准备些美酒,给二位贵客送来。”
“是。”名唤小舞的舞姬手提灯笼离去了。
她走后,楚暮二人便进了欢愉庭。
欢愉庭果真风雅,满墙青竹,满屋字画。
圆月窗前种有一树梨花,皎月探头而出,柳梢之影交辉处,是一汪清池,池水澄澈,清可见底。
虽为屋,却无寝塌之物。
屋内火影层层叠叠,熏香燃尽之际,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舞姬端着酒走了进来:“二位,这是琼浆玉酿,我家主人亲手酿造。”
“好,你先下去吧。”楚暮道。
怎知那舞姬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楚暮双眉轻挑,取过琼浆玉酿,斟了两杯,取其中之一给姜妘。
“夫人,我们同饮如何?”
姜妘点头,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舞姬见二人美酒已饮,口中一字一句吐出:“祝二位春宵愉悦。”
言罢,便转身离去。
“夫人,为夫头晕。”楚暮像是站不稳,眼前姜妘的脸都是模糊的。
“你再拖一拖。”姜妘的声音传了来。
楚暮虽意识模糊,但依旧吐出一个“好”字。
他晃晃悠悠地喝了口茶,踉跄地靠近时,姜妘却依旧毫无知觉般,木楞地站在他面前,神色空洞,恍若死物。
“夫人,你这化身,有些不太灵啊,瞧着就不像是个真的。”
楚暮腕间闪起一道微光,红色琉璃若隐若现。
只听得姜妘声音传来:“如此刚好,毕竟砍竹院出来的人,都是这般模样。”
楚暮又道:“的确如此,那夫人何时归来。”
此话一出,对方许久未有回音。
他有些心焦,但一记起姜妘的嘱托,便又冷静下来。
进入雾城之前,姜妘就说过:若红色琉璃中断,说明她那边无暇沟通,并非遇险。
楚暮对姜妘的本事深信不疑,为今之计,是得想办法将这一出戏演下去。
他缓缓褪去自身衣裳,环抱住姜妘化身,目光迷离间,缓步走入了清池。
虽是化身,但到底是姜妘的化身,楚暮模糊的意识着实难以把持,可一想到待会儿姜妘回来,若瞧见他如此禽兽不如,只怕会讨厌他。
思及此,他作势咬上“姜妘”肩颈,鲜血流入清池,恍若蔷薇在水中激起涟漪。
血色浸染之间,藏于暗处的,是楚暮手上那道深深的咬痕。
二人于水中相拥,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他们怎么不继续?是药效不够?”
“你懂什么?这才是顶级仙品,克制隐忍到最后彻底爆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哪里是那些一上来就直入主题的俗物可比?”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可是,他们不继续,我们看什么?城主你这药不行啊,这样的话,下一批药我就要考虑考虑了。”
一穿金戴银的四旬男子似有不满,他身侧被唤作城主的面具人挥了挥手,一名舞姬走了进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舞姬离开后,屋内左拥右抱的几位早已酒气熏天。
有一人搂着名舞姬,醉醺醺道:“早就听说楚二郎君藏了名美娇娘,没想到不是美娇娘,是仙女啊!”
“可不是嘛,这楚夫人美得和仙女似得,平日里哪里见得,多亏了楼主,我们才能一睹美人芳容啊!”
遂又有人接话:“要我说这楚二公子也是极品,若我主见了他,都得走不动道了。”
“哈哈哈哈哈,南阳君,你家君上有龙阳之好,天下皆知,若你真献了此等美男子,岂不是大功一件?”
“那这个楚夫人就归我了!我们主上最喜人妻,尤其是此等绝色佳人!”
几人污言秽语,说话间,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沉默寡言之城主开口:“迷雾城规矩,只卖药和春宫之景,不卖人,诸位大人们,怕不是忘了?”
众人听闻,忙改口:“城主何必动气,迷雾城规矩我们都懂,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又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城主放心,我等都是遵规训矩之人,绝不会坏了迷雾城规矩的。”
被邀请而来的皆是凡夫俗子,他们也知迷雾城城主的能耐,哪里敢得罪。
谁知那城主忽得话风急转直下,只道:“倘若诸位能出一千万两黄金,那他们二人,便是诸位的了。
闻及此,众人脸色各异。
“一千万两黄金?城主,你这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种开法吧?”
“就是,这二人虽美,也不值一千万两黄金吧?”
“要不说你们没出息呢,如此佳人,千金难求,千万金亦难求!”
“萧司,你说得轻巧,那你倒是出钱啊!”
萧司道:“庸俗,如此美人,怎能以金钱衡量?我们主上,愿以一座城池,换美人南归。”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以一城换美人,亘古罕见!昔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最终断送西周基业,难不成你们主上也要学周幽王?你南梁不过刚建国十余年,就想要亡国了?”
“诸位,在这乱世,他们南梁存世十余年,已然是长寿了。”有人讥笑。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哈哈哈哈,若你主不想要这江山,那我侯标,愿接手南朝江山!”
众人皆是出言讥讽,可那萧司却依旧淡然。
“我主心中宏图霸业,岂是尔等凡人能懂?这美人在你们手中只是个美人,在我主手中,那可就不同了。”
“有何不同?说来听听?”
萧司闻言,方要开口,谁知话音尤梗在喉,便忽得听“轰隆”一声!铜墙铁壁般的屋门赫然倒下,昏暗的屋子里,闪入一道亮光。
众人纷纷望去,却见那漫天尘土化作滴水落下。
白光渐渐散去,一女子正手执红伞,脚踏那扇青铜玄虎门,目光悠然,扫过屋内众人。
“抱歉诸位,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来晚了。”
话音轻飘飘,却一字一句砸向在场诸人。
“你,你不是,你不是在……”
一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又转头看向那身后画面,如此循环,足有五次。
城主见情况不妙,欲退至身后,悄然逃命。
怎知他不过一个动作,就被一道剑气,生生制住,动弹不得分毫。
“三叔伯这是要去哪儿呀?”
姜妘声音传来,城主腿脚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
众人见状,吓了一大跳,纷纷欲要逃命。
楚暮赶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屋内乱得如猴子般,上蹿下跳。
“夫人,你没事吧?”
“无碍,那个城主是楚家人,交给你了。”
“楚家人?他是楚家人?”
“嗯。”
言罢,只见她轻抬左臂,顷刻间,城主便被凭空抬起,生生摔至楚暮跟前。
面具早已碎裂不堪,那张不愿抬起的脸,正是楚家三叔伯,楚敛。
楚暮眼底涌上震惊,震惊退却,余下的唯有生为家主的威严。
他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何况是这种败类。
“暮,暮儿……”楚敛外强中干,向来如此,他这一生最怕的,便是眼前这位侄儿。
楚暮神色冷冽,俯视地上那人,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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