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撒旦沙漠（十九）

2127年，唐毓真23岁，生物学在读博士。作为入选《细胞》最年轻的亚洲学者，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国家级高层次青年人才的称号。

即便如此，他的万丈光芒依旧被另一个人掩盖，那人就是叶杳的亲生父亲，管宁。身为同窗，他们既是竞争对手，也是朋友。

管宁积极阳光，为人处世和善且机灵，但唐毓真则相对死板古怪，对于如何处理好人际关系是他最为头疼的命题。

或许是截然相反的互补性格让他们格外合拍。认识不久后，他们就成为了对方无话不谈的挚友，甚至有传言，说他们是一对。

但俩人却在一次学术会议后彻底分道扬镳。因为对于相关讨论的结果，两人竟持完全相反的意见。

唐毓真的原话是这样转述的，“这次交流就是一次筛选，而我的选择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当叶杳想要刨根究底时，唐毓真只是含糊其辞地简单解释说：“上城、下城的概念就是从这时形成的。你只需要知道，因为不同的选择，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2135年的某一天，唐毓真突然失去了所有关于身边人的记忆。

“我醒来，甚至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该做什么，该到哪去。直到三天后，我的记忆才慢慢恢复。”

但是那份记忆却并非真实，因为唐毓真无法理解为何会对父母亲产生陌生的情绪，更不明白脑子里的知识为何会在世界上查无对证。

“我好像在一夜之间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唐毓真说这话时，眼里已经没有了迷茫，但叶杳却能深刻体会到哀伤。

直到2150年，48岁的他意外接触到了意识投射领域。奇怪的是，越是深入研究，他这半辈子混乱的记忆就越是活跃，几乎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然后，命运就安排他遇到了那位来自上城的流浪汉。直到这时，他有关于“真实”的记忆才全部复苏。

他解释说：“2135年，世界人口在一夜之间缩减一半，你应该能猜到他们去了哪里。”

叶杳只觉得他诉说的这一切好似梦境，如此不真实，迟迟没有回过神。

“他们去了上城，他们抛弃一半的人，去到了新世界。”

说完这句话后，唐毓真拧紧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似是将满身的疲惫都一一卸下，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叶杳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认知被全部推翻，听到最后，她甚至有些反胃。

原来，早在地球资源逐步减少的初期，地心世界就已建造完成。仿生生态穹顶也并非只有区区50层，而是108层。

但由于外层距离地表过近，高温下，生态穹顶竟然无法正常支撑运作，甚至还产生了足以致命的毒气。

可剩余的五十八层不足以装下全世界的人口，最终才会造成难以抉择的筛选局面。

“筛选条件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继续研究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毕竟我们已经被抛弃了十年之久。”唐毓真说。

叶杳不由问起，“那为什么十年后我们又获得了入住的权利。”

唐毓真冷笑一声道：“这个问题不如留着给你去寻找答案。”

叶杳看着已经产生了些许白发的唐毓真，回道：“行吧。那接下来呢？探路者计划是怎么一回事？”

唐毓真沉默良久后，反问道：“你是怎么理解的？”

“按照目前的认知，我猜想，您是不是被迫实行的计划？”叶杳想到了温纪彬说的，这其实这是一场自救。

“不错，是这样。”唐毓真颔首，详细地把获取的情报和他个人的见解一齐吐露给叶杳听。

在下城人满为患的今日，来自上城的监管者毫不犹豫地作出决定，那就是驱逐下城这些早被淘汰的下等人类。

其目的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想要争夺宝贵的生存空间。

探路者计划，本身是由上城代言人古弗发起。由《猫科物种清除计划》为载体，用投票通道作为传播口，成千上万的病毒只需要按下按钮，便会在数日内传播至每一个物种。

而唐毓真作为少数知晓真相的成员，在病毒扩散之前，毅然决然将自己架上绞刑台，强行把参与投票的人数控制在了一万人。

虽说最终存活下来的人数不足四千，但好歹是保住了少许希望。

已经感染的，包含叶杳在内的所有受害者，名副其实地成为了探路者，在地心最终的八层展开了行动。

但，就算是唐毓真也对这种病毒束手无策，他知道若是放任不管，叶杳他们将会在一年之内死亡。

唯一的办法，是让成为实验体的探路者们找到通往上城的通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好在命运的天秤这一次总算选择了我们，卫青狸，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我们去往上城的救赎。”

魔方的线索，以及神秘坐标的位置，卫青狸带来的是解救所有下城人的希望之火。

唐毓真逐渐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投影说出了最后一句话，“8个魔方，8个坐标，我期待着你找到所有真相的那一天。”

至此，叶杳心中的疑问绝大多数得到了解答，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她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行探索。

随着房门被拉开，春无和卫青狸的视线一同投了过来，叶杳扬起嘴角略带尴尬解释说：“哇哦，不可思议的真相。”

春无快步走近问道：“感想如何？有什么想问的吗？”

叶杳思索片刻，指了指卫青狸说：“我想知道上城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你还不信任他？”春无略带笑意，似乎并不意外。

“有你们做担保，按理我不必担心，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叶杳可不止一次被他背刺过。

哪想当事人卫青狸并不把这当回事，一句解释没留下就离开了别墅。

春无见状才解释道：“其实和你一样，他的双胞胎妹妹被留在了下城。机缘巧合下他来到了这里，了解到了某些事情。”

叶杳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偷来的那块魔方，里面的信息很少，仅能知道那块魔方是属于一个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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