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偷粮
邓夷宁未曾想过赵振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殒命,和邓毅德一样,一刀毙命。她大口呼吸着,来不及细想,心下第一念竟是刘仲仁。回头同季淮书叮嘱几句,便匆匆往沈府赶去。
冷风灌进喉中,她只觉危机四伏,恍若有只无形的暗手正缓缓收拢。
幸而抵达沈府得知的消息不差,刘仲仁睡得安稳,未见异常。沈郜急忙迎上,低问:“王妃,是出事了?”
“赵振死了。”
沈郜怔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急急命人叫回院中四周的暗哨,又一一询问可有发现异常。守卫们皆言无所见,巡夜也未曾遇见可疑之人。
然而邓夷宁心中却愈发沉重,她极少全然信任自己的直觉,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信——赵振已死,下一个,必定是刘仲仁。衙门四周的守卫并不少,能在层层巡防下靠近衙门且不留痕迹,那杀手的武功绝不在她之下。
她行至刘仲仁院中,抬眼望向紧闭的大门,心底掠过一丝烦躁。若此处是西戎,就算没有那将军令牌,她尚有人手可调配;可此番遂农结交的不过是商户,沈家这些侍卫的三脚猫功夫,还不敌刚入营的那些女子。
那夜的黑衣人若是一个,她尚能周旋;两个三个,也可拼杀出一条血路;倘若五个六个,她便无十成把握了。
正思索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刘仲仁步履踉跄,面色比昨日临走时好了不少,却依旧稍显苍白。目光在邓夷宁和沈郜间来回转,试探道:“可是出了事?”
邓夷宁咬着下唇,缓缓言道:“赵振死了,一刀毙命。”
赵振身子一震,唇色更白。
“如今情势凶险,你在此地虽安全,可若发生变故便会牵连这一家老小。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大宣城避避风头,二是权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即刻启程回巡按司,你自己定夺。”
刘仲仁几乎未加思索:“我回沧州,回京是万万不能的,我不能再麻烦王妃了。即刻启程,天黑之前尽量赶回巡按司,若是再迟,洪大宝定起疑心。若能在途中寻些村户,就说我是在林郊遇见贼人受伤昏迷,醒来已是翌日,能回沧州已属侥幸。”
邓夷宁只凝望他片刻,便借了沈家的一匹马。临行前,她亲自送他出城,再将缰绳交到他手中,嘱咐道:“这马匹识路,沿途的乡道必定有马户,若遇见便提前丢下此马,再步行至此另寻一匹。如此一来,纵然洪大宝沿途打探,也难以一时间发现破绽。万事小心谨慎,切勿死拼。”
刘仲仁点头,虽伤势未愈,却已无退路,只能拖着病体咬牙纵马,身形渐远。
正如邓夷宁所料,沿途不止一家马户。算着路程,在第三家马户不远处停下,为使伪装更真,竟用佩刀将几处已近痊愈的伤口划开。血流如流水,湿透半边衣裳。马户见状大惊失色,替他简单处理伤口,刘仲仁用佩刀作为报酬,再换了一匹快马,虽不如沈府的那匹,但也在天黑之前赶回沧州。
只是他未曾料到,洪大宝竟不在巡按司。
“主事昨日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儿,今日当值也没来。这么一说,今日本该耿大人监工,也没来。”立在门旁的巡吏如实回答,“刘大人,您这伤……”
“意外,回来时遇到一群贼匪,敌众我寡,滚下山坡捡了一命,这事儿别出去声张。我两日没到巡按司,可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刘仲仁嘶了一声,包扎的人稍微使了点力。
“两日?”另一个巡吏皱着眉头,“可大人已是整整三日未到巡按司了?”
刘仲仁故作诧异,眉头紧锁,仿若真不记得:“三日?可我是昨日辰时离开沧州的,到那边已临近酉时。之后歇了一晚,城门一开便快马加鞭往回走,现在应不过未时。”
巡吏更是不解:“大人莫不是伤了脑袋,这都申时过半了,打更人刚走的。”
刘仲仁借势揉了揉脑袋,发出痛苦的声音,太阳穴也生疼。巡吏见状立马说去请大夫再来瞧瞧,刘仲仁也没拦他,等大夫一进门,除了在脑后有个肿块,却没看出别的异样。
“恐怕就是这肿块,大人以为自己只是昏过去一小会,却不知已是整整一天一夜。这里面怕是血块,大人得小心谨慎,若是这肿块不慎破裂,恐是性命难保。”
刘仲仁脸色难看,心里却满是鄙夷。王妃请的大夫说就是个肿块,日后消下去便无妨,亦不伤性命。眼前这庸医倒是张口就来,但恰好正中他下怀,这屋中巡吏皆可为他佐证。倘若洪大宝逼问,也不会深究细节。
“多谢大夫。”
“无妨,我给你开两副方子,吃上半月,等气血上来便也无碍。”
大夫起身离开,巡吏也跟着离开,说是去送送他,却再也没回来。眼下也只能在巡按司住下,倒也落个轻快,只是洪大宝不在巡按司,怕是亲自去了遂农。刘仲仁心道不好,那赵振莫不是洪大宝动的手。
他在屋中寻了笔墨,翻出自己的私印,蹑手蹑脚往驿站走去。
“我是清风街巡按司从事,这封信请务必交于昭王妃和大理寺的季寺卿,二人应是在遂农县县衙;若县衙无人,烦请送去里河巷的沈府沈郜。此事涉及朝廷官员性命,请务必转达。”
交接好流程,刘仲仁转去明月楼要了他们家爆火的糕点,等了两刻才到手。酒菜买到手,他才不紧不慢往巡按司走去。
驿站的马匹与战场上的快马一样,沿着官道一路飞奔,赶在关城门的前一刻顺利抵达。
驿丞是在殓房找到季淮书和邓夷宁的,二人此刻正让仵作进行第二次验尸。但结果并不如愿,与第一次验尸结果一模一样。正当二人毫无头绪时,信来了。
信中只有短短一行字:腥臭其地,却耿直如我,同昨日一样。
邓夷宁正捉摸着,一旁的季淮书脱口而出:“洪大宝跟耿聿司来了。”
细看其中,这“腥”字与“耿”字的写法都有错误,但不明显。邓夷宁眼前一亮,心里刚熄灭的那道火苗又燃了起来,等回家找到周肃之时,三人又制定了一套计划。
“既然他来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沧州。”
季淮书立马接上:“不管他是不是来杀赵振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们赶在他之前去到沧州,我便可以用大理寺的名头压下他们。”
周肃之有些疑虑:“可安达乡的事怎么办,杀害舒梅的到底是不是赵振。”
“不是。”二人异口同声,邓夷宁使了个眼神,周肃之继续道,“刘仲仁闯衙门那日,我试过赵振的身手,四肢无力,显然不是个练家子。何况他那双手的老茧都分布在指尖和指节,虎口和拇指光滑平整。”
“没错,那夜我去见他时曾给过他一柄匕首,握匕首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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