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下九流

晏山青一到，就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是晏相的独子，一出生便自带光晕，而今还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简直就是天之骄子。

更何况，人家还英俊高挑、气质卓越，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只见他迈着四方步朝广济箱器宇轩昂地走过去，从容不迫从广袖里拿出一打银票投进箱子里，惹得一众人啧啧称赞。

“晏公子大义！”人群里忽然冒出个熟悉的身影，手里举着一打银票飞跑过来爽利地投进箱子里。

“晏公子如此善举值得我桑孟效仿！”桑孟笑嘻嘻的样子与两年前一模一样，只是细看上去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正是因为晏山青和桑孟的带头作用，众人纷纷慷慨解囊。末了，广济箱塞都塞不下，不少人把银子银票直接往花戏楼里扔。

盘点的时候，几个人都喜出望外。

“这么多？”宋玉瞪大眼睛。

阿枫惊喜地点点头，他今儿也算见识了，这人嘛，有时候只差一个机会便能做个好人。他捏着嗓子说：“宋老板，他们到阴曹地府都得感谢你，不然有些人这辈子可能连一件好事都没做过！”

宋玉笑他调皮，她今儿最担心的其实是莺儿。桑孟出现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莺儿，发现小姑娘那会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吓得她赶紧让文媚娘带着莺儿回家。

“有了这些钱，”赵清欢看了宋玉一眼，“宋老板你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宋玉冲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我还需要赵老板你帮忙。”

“宋老板还跟我客气？”赵清欢在心里早已把宋玉当成朋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说，我赵清欢一定肝脑涂地！”

如此诚恳的一句话让宋玉心里陡然生出浓浓的感激之情，不由得上前握住她的手：“有赵老板，那些孩子就有救了。”

倒是阿枫瞧她俩这副互相恭维的模样不禁来了一句：“两位老板都别谦虚了，都是菩萨心肠！”

一句话说得俩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三月春回。

孤独园里连朵花都没有，若不是有这些孩子，只怕更显凄凉。

院子里，所有孩子都用怀疑、孤独的目光看向站在最前面一袭白衣面相温柔如菩萨的女子。

“孩子们好，我是花戏楼的宋玉，你们可以喊我姐姐，也可以叫我姑姑。”宋玉笑着对他们说，“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都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

孩子们瞬间沉默，好一会儿才有几个小孩用蚊子一般的音量讨论起来，尽管声音不大，可宋玉还是听得很清楚。有人说喜欢剪纸，有人说喜欢绣花，还有人说喜欢打架。

底下人开始哄笑那个说喜欢打架的孩子。

宋玉也跟着笑起来，但马上收起笑容，沉思片刻说：“喜欢打架也是一种喜欢，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事，大胆说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

就在这时，有个女孩用十分空灵细小的声音说：“我喜欢唱戏可以吗？”

宋玉把目光锁定在那女孩身上，定睛一看，竟然就是上次被她弄哭的柳儿，过了一个年，她长高了些，小模样瞧着也越发可爱。

“可以，唱戏也很好。”

宋玉话音刚落，孩子们中间忽然传来一个男孩激烈的嚷嚷声。

“我娘说，唱戏的都是下九流，不要脸！”那男孩目光十分厌恶地瞧着宋玉，“我爹就是被唱戏的勾引走的。”

这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还没人责备，那孩子花猫一般的小脸一皱就倏然委屈地大哭起来。

宋玉快步过去，双手握着男孩的双臂，蹲下来与他四目相对，小声问：“那你觉得唱戏的拐走了你爹？”

男孩呜呜哭着，支支吾吾：“不是，只是我娘因为我爹跟唱戏的走了，她也不要我了，还说我是个害人精！”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宋玉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用循循善诱的声音问。

“我想去打仗！”男孩斩钉截铁地喊了一声，“我要把坏人都赶跑！”

“好志气！”宋玉大声夸他。

男孩扬起脸怔怔地望着她：“姑姑，你长得好像我娘。”脏兮兮的小脸瞧着可怜巴巴。

宋玉愣了一下，自己明明才不到二十，都老得像她娘了？转念一想，这古人都结婚早，说不定他娘还没自己大，于是马上笑呵呵地说：“那你娘可真漂亮！”

不远处的赵清欢和莺儿听她这话，马上大笑出声。

“宋老板，你脸皮真厚！”赵清欢笑得直不起腰。

孩子们一听赵清欢的话都恍然大悟般跟着“咯咯咯”笑起来。

气氛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变得活泼起来。

宋玉她们跟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玉儿姐姐，我想学做馒头，这样我就不会饿了。”一个小女孩绘声绘色地用指头比划。

“没问题，一会儿你们都到姐姐这儿来，告诉姐姐你们想学什么，姐姐帮你们记下来，好不好？”宋玉耐心地看着那些期待的眼神。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幼稚而有朝气的声音让人充满希望。

这孤独园里有三十个孩子，宋玉把每个人想学什么，以后想做什么都细细地记录下来，回到家，她又对着烛光将那些小小的梦想编成小册。

“玉儿姐姐，你真厉害！”莺儿趴着她的胳膊，看那些被她编好的清单，连每个孩子的生辰都记得清清楚楚。

宋玉仰起脸笑了笑：“我要是不厉害点，怎么把他们也变厉害？”

莺儿撇撇嘴：“清欢姐还真没说错，玉儿姐的脸皮真的越来越纵向发展了……”

“看我不打你！”宋玉作势要打她，忽然想起桑孟的事儿来，停手问了一句，“那天看见桑公子，你……”

还没说完便被莺儿打断：“莫说了，我和他终归殊途，以后不再提了。”

瞧她如此决绝，宋玉也不敢再说，只是想起柳儿来。

“柳儿那孩子也喜欢唱戏。”宋玉叹了口气。

“咏儿怎么办？”莺儿知道宋玉的意思，无非是怕柳儿也会遇到自己这番处境，可人的造化自有天定，她没接宋玉的话，倒提起了柳儿的哥哥。

“咏儿想读书，我看了一下，不少孩子都想读书，我打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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