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平白无故消失了一个星期的夏油先生回归后发出的第一条短讯是——

A：【抱歉小悟，最近有点忙，没空看手机。等我先看一下小悟之前的消息再回复。】

五条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不是去照顾忽的患上绝症的五条先生了吗？

既然之前的方法有用，那就几乎可以确认让五条先生昏迷好几天的绝症就是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世界的六眼……

生来就带着六眼的神子并不能理解还有什么可忙的——再忙能忙得过夏天加班的他吗？甚至连他都能抽出看手机的时间耶！

总不可能两个都半死不活的艺人还得被翘出去跑通告吧？

一时间，五条悟不禁对手机那头发出消息的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很冷酷地问：【在忙什么？】

如果是终于从躺尸状态复活的五条先生冒充搭档试图来套他的话……五条悟觉得以身为同位体的相似脑回路，自己一定能辨识出对方的真身。

A：【……算是比较难以启齿的问题，可以的话，小悟能不要问吗？】

有些事情，越强调不能做，反而会勾起熊孩子强烈的逆反心理。

很不幸，五条悟就是这么个熊孩子，他说：【可是老子真的很好奇耶。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杰那么久都不搭理老子呀QuQ害得老子好担心，还以为再也没办法联系上杰了T^T】

他手上还有空编辑简单的颜表情卖萌，可这条消息发出后，随着对方越来越久的沉默时间，他的表情却愈发冷冽下来。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啊？果然是因为换人了，还没编好适合的理由吧？

虽然对面那家伙靠着物理遮挡姑且适应了六眼目前收集信息的频率和总量，但五条悟却知道，他这边短期内传输过量信息也能把对面的六眼打晕——而且对方并没有太久的驯服六眼经验，直接一击致死说不定也是可以做到的。

本想着立刻靠垃圾信息把同位体打晕，却在还编辑着的时候，被忍无可忍的夏油杰伸手“啪”地一下合上了手机盖，不容拒绝地将手机从他手里收走了。

夏油杰没收了他的手机，一本正经道：“走在路上的时候就不要看手机了，有事的话，等回高专之后再讲吧？我想他应该也不希望悟在路上因为看手机遇到危险。”

一边说着，他隐晦地观察起五条悟的表情来——

比起被打断施法的生气，五条悟脸上更多的是稍显意外的迷茫，非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也觉得夏油杰说的有道理。

在路上直接攻击那个白毛容易限制他的发挥，当然是得到安全的地方坐下来才能全力以赴，已经染上烂橘子味的同位体当然还是一叉戳死更好。

五条悟这样想着，几口把刨冰吃完，扔进垃圾桶后才跑回来催促夏油杰说：“好啦，我们这就回去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向异世界开战！向搞笑艺人开战！向变异同位体开战！

夏油杰：“……”

真搞不懂五条悟在急什么。

心情愈发微妙的夏油杰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外人是无法置评的。

即便从他的视角看来，对方实在刁蛮得有点过分，可只要五条悟愿意，作为朋友再着急也没用，人家自己愿意直愣愣地往南墙上撞呀。

夏油杰心情复杂，却也不再多说，招呼着挚友来到隐蔽处召唤出了虹龙。

这条被他们两人联手拿下的龙型咒灵再也没了先前嘲笑他们的余裕，变得无比地乖巧起来。

他们在开学之前天天飚龙很难说没有要报复这家伙的意思，只是现在龙还是那条龙，将它当作交通工具的二人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夏油杰摸了摸龙鬃，扭过头对挚友嘱咐道：“夜蛾老师已经明令警告我们不要引起混乱了，所以等会要稍微飞得高一些。悟今天应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无下限吧？等会就拜托你抓好，别让我们掉下去了。”

五条悟很酷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片刻后，虹龙载着两个少年腾空而起。

北半球的夏季昼长夜短，他们在路上拖延了许久，等到返回高专时，夕阳仍然悬在天边，散发着刺眼的温暖光芒。

夏油杰有点怔愣地看着那轮夕阳，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想起小时候养的小仓鼠了。

那时尚未完全掌握术式的小咒灵操使对于家里突然出现的、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小怪物有一万个防备都不为过。

只是那时家里没有大人，求助无门的小朋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带着仓鼠的小笼子逃走。而低级的咒灵对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有着本能的追逐欲，被咒灵追赶的小夏油杰意料之中地在楼梯上打了滑，咕咚咕咚地滚了下去。

仓鼠笼本来也不是多坚固的东西，受惊的仓鼠摔出来后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一只仓鼠而已，没有人类的保护的话，恐怕很容易就会被路过的野猫野鸟叼走吃掉，可夏油杰再也没能找到它，连尸体都没有。

小夏油杰当时手忙脚乱之间却是成功将追赶来的咒灵捏成了咒灵玉，初次领会了自己的术式，但收服的“式神”或者“召唤兽”，也确确实实让他痛失了不会说他是骗人的坏孩子的重要伙伴。

好长一段时间，小小的杰君心中都怀揣了非常复杂的感情，甚至在后来知道追得自己慌乱逃跑的咒灵甚至在咒灵中都是最弱的那一批时，心情变得更加沮丧起来——要是他再早一点知道术式就好了，那他是不是就能保护好自己的伙伴了？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悟都说他们是唯一的挚友和搭档了，那么这种唯一性再延展一些也未尝不可，但他算了又算，还是不忍心把锅扣在误入情网的五条悟头上，只能怪自己莫名地慢了半拍，还说什么让悟想听甜言蜜语就去找别人的话，眼睁睁地把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推了出去。

那种性格的家伙，到底哪里好了？

夏油杰想得牙痒痒，我未必不比那种男人讨人喜欢啊？

对此暂时毫无察觉的五条悟正坐在他身后，指尖揪着他的衣角把无下限的包裹传递过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五条悟忽的改变了姿势，扒着他的肩膀跪坐起来，把脑袋凑上来看，总觉得对方的眼神看起来湿漉漉的，便疑惑道：“杰？怎么了？”

夏油杰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敷衍道：“阳光太刺眼了。”

五条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扒着他的肩膀思索了片刻后，近乎全黑的镜片就落到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