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共枕(一)
当年,郗煦听信了游方道士的话,耗费大量人力采集四时百花上的露水,又另寻无数珍奇药材,炼制出了三瓶精萃。
炼成之日,异香传遍整个皇宫,经久不散。道士说这水可比天上仙露,是性命垂危的时候续命用的。郗煦闻言大喜,特为此水赐名为“兰生露”,还重赏了那名道士。
不久后,杜姮妃难产,郗煦特意动用了一瓶兰生露以挽救爱妃性命。可神水入腹,杜姮妃依旧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孱弱的三公主。
稀世珍宝就此跌落神坛,兰生露变成了无用的废物,被放置在云郗的国库中蒙尘。
所以在听到兰生露时,郗月明本就是不信的,只当外族人不知道这段往事,把弃置不用的东西当作珍藏。迎着訾沭明亮又期待的目光,她就更不敢饮下。
直至訾沭自己饮下。
种种愁思都被暂且抛之脑后,她只能听见他的问话:你要不要来亲我?
她想,要的。
于是二人距离拉近,难舍难分。
兰生露虽然失去了仙露的光环,但香气依然浓郁。吻上去的瞬间,郗月明只觉得,好像在嚼一团花瓣。
但这团花瓣是活的,滚烫的,会亲昵地往人脸上扑,也拉着她往更宽阔的花野中去。到最后,她只能闻到訾陬草场上的青草香和泥土味,在这股厚重的气息中安然入睡。
夜阑人静,一夜无梦。
秋天的早晨已经能感受到一丝冷意,但今日却格外不同,身后好像有一个暖烘烘的火炉,顺着亲密相拥的姿态,源源不断地将热量传递过来。
郗月明一睁眼,便看到訾沭支着脑袋,正仔细地端详自己:“好像是淡了一些。”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訾沭是在说自己脸上的红斑。
身后那人连声感慨着可惜,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唉,也怪我。就那么一小瓶,昨夜还被我吞下了不少,不知道剂量小的话效果会不会打折扣……唉,早知道就不亲那么久了。”
“……”郗月明将头扭了回去。
之前情况特殊,訾沭知道她有心结,所以即便是为了给她正名,同床共枕的消息传遍王城,行为上也尽量做到不逾矩。
昨夜,大概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郗月明情绪放空,一会儿摸摸脸上生出红斑的地方,一会儿又无意识地捻着发丝,任由訾沭揽着自己的腰身赖了个床。
直到门外传来雁儿试探性的敲门声。
“唉,又该起来了。”
訾沭恋恋不舍,唉声叹气。临起身前,看着自家睡得温婉恬静的爱妻,心痒难耐,非要凑上去再亲一口不可。
“……”
郗月明听到他出去的声音后,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她并不常穿訾陬的服饰,王城中备着许多云郗样式的衣服供她选择,但这一次,鬼使神差地,她选了一条缀着绿松石的深蓝色长裙。
各个部族的人尚未离开王城,汗王的生辰也还不算过完。接下来好几日,班珠都有热闹的盛会,狩猎赛马,应有尽有。
碧空如洗,巍峨的雪山脚下是宽阔的草地,其中扎着各式各样的彩绸,俨然就是选定的活动场所。
今日比试的头一场,便是赛马。
老牧人吹响号角时,整片草场都活了。一声令下,五匹并排的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草场登时升腾起黄烟,罡风卷着草叶,四散飘落。
五名骑手都系着彩绸腰带,腰带上还缠着银铃,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铃声与周围的呐喊助威交织在一起,场面一度热火朝天。
参与赛马的五人中,一个蓝衣青年和一个灰袍青年很快就甩开了其他人。
郗月明与訾沭并肩坐在观赏席上,因为坐得高,看得也更清楚。只见两匹马齐头并进,脖子挨着脖子,鼻孔喷出的白气都绞在了一起。马上的两名青年更是神情严肃,握缰御马,一刻都不敢放松。
呐喊助威的浪潮一阵接一阵,老牧人忙着敲锣打鼓,再度加码:“赢家再扛走五只肥羊!”
活动虽说是为了给汗王庆生,但更重要的是,一入秋,冬天就不远了。
雪山可就在头顶呢,班珠的冬天可不好过。为了应对寒冬,训练马匹储备冬粮缺一不可。每年这时,汗王都会举行盛大的驯马赛马比赛,再圈百来只肥羊当作奖赏。
一听五只肥羊的加码,场中二人立刻把缰绳拽得更紧了,谁也不肯让谁。
可就在此时,灰袍青年□□的黑马忽然甩头,拧着脖子往斜里冲,力道之大,连编进鬃毛里红布条都散开了半截。
蓝衣青年趁机超了半个马身。
围观众人或惊呼或惋惜,都改变不了二人差距越来越大的事实。
灰袍青年扯紧缰绳,手背青筋暴起。奈何以一己之力实在对抗不了发了狂的马,任凭他怎么努力,还是咕噜噜地摔下了马背。
周围的惋惜声立刻变成了欢呼,这场比试的魁首已经诞生了。
上首的訾沭极给面子地鼓了鼓掌,随即大步走下来,狼皮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跟着几名扛着羊的大汉,正是此次比试的奖励。
蓝衣青年高高地举着双手,享受欢呼。灰袍青年则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来,似乎还有点不甘心:“汗王,是那匹马的问题,那马是前几天刚从野马群里套来的,还没有驯服。换一匹马,我肯定能赢!”
“哦?”
訾沭来了兴趣:“那不如,接下来就比谁能驯服这匹马?”
他随手从烤肉架上撕下一条羊腿,塞给灰袍青年让他抱着下去啃。自己则大手一挥:“今天赛马能赢我的,赏十头牛!”
族人们轰然叫好,却没人敢真的上前。毕竟,谁不知道汗王他能徒手扳倒烈马?
訾沭哈哈大笑:“别人就算了,三十六部的首领们可得好好露一手。我的勇士们,谁先来?阿布萨?”
草场上顿时响起哀嚎。
郗月明安静地坐在观赏席位上。
她今日穿着訾陬的衣服,因着入秋风大,还披了和訾沭一样的大氅。绿松石垂在胸前晃悠,她低垂着头,听着耳边鲜活的人声,有些享受这明亮的日子。
直到头顶笼罩上阴影,她一抬眼,才瞧见訾沭已经站在跟前了。
“走走走,往前站。”訾沭伸手就把人拽起来,“看我怎么驯服那匹马!”
郗月明踉跄半步,有些无奈:“当心它咬你。”
“咬我?”訾沭一愣,随即仰头大笑。
似乎从未被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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