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没有在仙月楼寻到兰芝和元洛,掌柜的说,元大人用完晚饭已经离开了,他留了话,一定把兰姑娘平安送回去,还提前为他们订了位置最好的厢房和酒菜。
说是元洛订下的,最后仍由景昭辰结账,掌柜得没有见过他,只觉得这一对丽人相貌极其养眼,又有银子,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阵艳羡。
从仙月楼出来已经临近亥时了,西江两岸的人流散了许多,江水上飘着各式各样的河灯,画舫、小舟划过水面,在河灯微漾的烛火中缓缓穿行。
景昭辰牵着她从一处码头下到江边,这里是一片安静的开阔地,修凿运河时平整过,江水冲刷着岸边的细沙和苇丛,仔细看来,苇丛中还有零星萤火虫飞舞。
甄棠莫名想起南下渝州时停驻的那个河岸,也是这般静谧美好。
她左手被景昭辰牵着,踩着江水抚过的湿润细沙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这里几乎无人,又是在江水下游区域,上游的河灯顺着水流飘到此处,汇聚成灯河,东去江海。
“景昭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甄棠踩着细沙,回头看他。
“什么问题。”他嘴上回答轻松,内心却极怕听到那个名字。
“倘若我们婚仪那晚,我从你递给我的三种贺礼里面选了其中一个,你要打算怎么做?”
景昭辰默然不语。
按照他的计划,他会于婚仪当晚毒蛊复发,性情大变,失手“伤”了王妃,红烛帐暖变成满府缟素,喜事变丧事,翊王妃停灵三日后发丧。
他已经提前为她再造了新的身份,准备了足够这一生使用的钱财,然后送她离开这座吃人的皇城。
该是什么命便是什么命,为何要用其他女子为自己冲喜,他的命,难道比别人的更贵重吗?
见他不回答,甄棠反倒笑起来:“景昭辰,谢谢你。”
景昭辰一愣:“因何谢我?”
“我本就活在乡野小镇,从未见过这么盛大的烟火和灯河,最重要的,若没有你,我可能永远无法摆脱爹娘,可能他们会在渝州挑一个高门大户,我同样会被当做攀附门阀的道具送过去。”
“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换一条路,便有不同的结果,我和兰芝都应当谢你。”
景昭辰的心脏突然一阵剧痛。
倘若那晚她真的选了其中一个,他刚刚病发,正是情绪和杀意达到巅峰之时,他一定会遵循她的选择,用她选择的道具送她离开。
他不知情为何物,孟皇后送来的人,他理所当然认定不能留,仅仅一面之缘便给她换了身份,让她脱离孟皇后的掌控,甚至还给她一笔足够一生使用的钱财,景昭辰自认已经仁至义尽。
但他没有料到,她没选。
她说,可以试着救他。
更让景昭辰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完全没有说谎。
世间的阴差阳错如此缥缈无定,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或许早已于冥冥之中注定。
“朝朝。”
景昭辰轻轻开口:“若你愿意,我可以永远护着你,只要我还活在世上。”
他这条命,本就因她才活下来,也理所应当属于她。
“今日是乞巧节,不要说什么活着不活着的话。”甄棠说着,抬手让一只萤火虫落在指尖,看了一会,又抬起手,让它重新飞入夜空。
二人沿着岸边往前走,见到一个正在河边售卖河灯的大婶,甄棠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大婶的河灯做工极其精致,用琉璃制成莲花状,刻着繁琐华丽的纹饰,一眼看去,便知价格不菲。
“姑娘要买河灯吗,这莲灯是在崇法寺里开过光的,姑娘放河灯时虔诚许愿,必定心想事成!”大婶见她满眼好奇,立即笑着开始推荐。
“开过光?这灯一定很受欢迎吧,真的能心想事成吗?”甄棠蹲下身,戳了戳莲花灯瓣。
“那可不,今年第二场科举的状元都在……”
“灯要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大婶,随后一锭银子递到眼前,男子不等大婶反应过来,修长指节提起那盏河灯,又牵起蹲在地上的女子转身离开。
“哎哎,用不了这么多……”大婶握着那枚银锭子,满脸疑惑地看着走远的人影小声说道。
真是奇怪,先是有人将她今日剩下的河灯全部买走,最后塞给她一盏整个京城都寻不到第二盏的莲花灯,让她在此处等人,说是有丰厚的报酬。
她今日走了什么大运,新科状元在她这里买了一盏灯,恭祝她早日发财,她方才还想炫耀一番,没想到那位公子立即将她打断,还给了她一锭银子。
大婶兴高采烈,今日当真收益颇丰,有了这锭银子,她便能将心仪的铺面盘下来,再也不用带着女儿借宿亲戚家,受尽白眼。
她刚准备离开,方才买她河灯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吓得她拼命拍心口:“小兄弟,你吓死我了,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做了,绝对稳妥!”
邵真只觉得今日倒了大霉,殿下吩咐的事每一件都出纰漏,他着急忙慌:“大姐你才要吓死我,你卖河灯就卖河灯,提新科状元作甚!”
“你也没说不能提啊,那新科状元长得一表人才,人家看上我的手艺,自然是……”
“求求了求求了,这些话你千万别再提。”邵真只觉得眼皮突突乱跳,一边双手作揖,一边求着大婶赶紧离开。
江水沿岸,夜风清柔。
风里回响着水波拍打河岸的声音,景昭辰拿出火绒点燃河灯中间的烛芯,烛光亮起,甄棠的脸庞在光影中显得温暖而明媚。
她双手捧着莲灯,笑意盈盈地看向景昭辰:“我要开始许愿了哦。”
说完,她临风站在江水边,十分虔诚地闭上了双眼。
景昭辰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看她捧着河灯,衣袖裙摆随风而动,垂落的发丝和簪子微微摇晃。
不知她许了多少愿,良久,才睁开双眼,蹲下身将河灯放入水中,推了一下,顺着水流汇入了灯海之中。
甄棠站起身,看到景昭辰的目光,挑眉一笑:“不许问我许了什么愿,外祖曾说,许过的愿望一旦说出来便不会灵验了。”
景昭辰也笑起来,牵起她的手:“好,夜深了,该回府了。”
河灯汇成一片星海,在无人知晓的暗夜中,大安朝百年国祚的一甲新科进士曾于一个时辰前亲手在此放了一盏河灯。
江水飘渺,浩瀚东去,百年国祭之后他将启程前往相反的方向,西北的鸣泉关,或许那里才是他这一生真正的启始之地。
世上无人得知顾淮清借着那盏河灯许了什么愿,一如彼时的他同样不会知晓,初到京城时他路过一家并不起眼的戏园,因老班头相求,他提笔为《湘夫人》写了一个报幕小板,听了一出木偶戏,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临近启程,这座京都并无任何让他留恋之处,乞巧节处处人流如织,不知为何,他重新踏入了这个名唤桃花源记的戏园。
弦乐声声,咿呀婉转,在他未被那两名同进士出身的举子打断回忆之前,他的脑海中在想些什么呢?
上一桌的客人留下的痕迹尚未被小厮收整,一颗剥了一半的荔枝静静落在桌上,他似乎嗅到了一抹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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