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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哭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再加上这一晚上的情绪起伏，方雅宁只觉得异常疲惫，回家之后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她明明感觉自己没有睡着，但是大脑意识模糊了一会儿，便沉沉地陷入梦境里。
梦境开始是在事务所的电梯里，液晶屏上的数字向上飞快跳动着，方雅宁知道自己这是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
她很想醒过来，但是梦境的束缚感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凭电梯门在眼前打开。
整个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片，只不远处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露出一点冷白色的光线，然后“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男人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面容，但阴冷的气息却让方雅宁从尾椎骨上升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额头上有细腻的冷汗渗出来，在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中抬起胳膊，疯狂地按戳着电梯关门键。
按钮的咔哒声和男人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同时想起，好像将环境中所有空气都压榨干净似的，让她几近窒息。
就在肺部最后一口空气被逼出时，电梯里的灯似乎突然变亮了些，紧接着，熟悉的松木气息从身后传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同时响起的，还有明远深低沉的声音：
“宁宁。”
“别怕。”
这一声就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将方雅宁有关梦境的所有桎梏尽数打开，她猛地睁开眼。
床头灯微弱的光芒在床上照出一温暖的小空间，明远深支着身子半坐起来，视线关切地看过来，他的手则搭在她的肩头，似乎是刚从梦中将她唤醒。
方雅宁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中激烈的跳动尚未平复，她抬头望向明远深，眼中还残留着梦魇的余悸。
“做噩梦了？”
明远深声音很轻。
方雅宁缓了口气，点点头，弓身往明远深的怀里靠了靠。
这种不自觉地依赖让明远深呼吸微微一顿，他随即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轻柔地拍抚着。
在他缓慢的节奏下，方雅宁的心跳逐渐落于平稳，梦境中的场面也一点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现实存在的，独属于明远深的怀抱。
她闭上眼睛，如同有瘾症的人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抬手揽住明远深的腰，哑着嗓子：
“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吗？”
“他就是我们组长，也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就是我上学的时候还蛮崇拜的那个学长。”
明远深抬手从她的发间轻轻抚过，然后稍稍用力将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些距离，才声音很低地嗯了声。
“其实我早该意识到不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埋在明远深怀里的缘故，方雅宁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又重复了遍：
“其实我早该意识到不对的。”
若仔细想想，她不是没有对袁城这个人的行为产生过疑惑的。
第一次是和甲方的那场饭局，明明那位劝酒的宋总被免职是明远深的手笔，但是在办公室众人开玩笑时，袁城却没有丝毫解释，甚至有意放任大家如此猜测。
第二次就是在校庆上，袁城有意无意间表现出和自己有着超过普通同事的亲近感，虽说后来他有因为在这件事上给自己带来的不便道歉，但如今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放松自己警惕的方式呢？
还有那个叫唐静的同事，她是不是也是因为遭受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才不得不放弃设计，转而到行政口工作的呢？
这些细节平日里只是偶尔回想起时会察觉到些许不对，但此时此刻，在袁城掩藏在表皮之下的恶劣行径明目张胆地铺开时，才像拼图般逐渐清晰明了。
方雅宁不由得抖了下，手指不自觉攥紧明远深的衣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如果我早点意识到，我今天绝对不会...”
“这不是你的问题。”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明远深用强势但温柔的语气打断。
他将她脸侧散乱的发丝拢在耳后，随即轻抬起她的下巴，视线和语气一样郑重坚定：
“发生这种问题，是那个人渣的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方雅宁看着明远深的眼睛，只觉得心中不知何时涌上来的慌乱又一次被平息下去。
她心底深处其实是最不相信所谓“受害者有罪论”那一套的，但等事情真的发生，却发现难免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里。尤其是深夜被噩梦惊醒，这些情绪会变成一个无敌的黑洞，叫嚣着要吞噬她所有的理智。
然而明远深的存在，就好像是黑洞中的一个专属于她的锚点，将她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牢牢地锁住。
这种感觉方雅宁一时之间很难用语言形容，只是吸了吸鼻子，挺郑重其事地：
“明远深。”
“嗯？”
明远深的回应很短，语调上扬，说话时拍抚她后背的手也没停，是完完全全将她保护住的存在。
方雅宁眼睫颤了下，没说话，只将身子继续往他怀里靠了靠，直到额头抵住起伏的胸廓才停下来。
明远深，
她在心里无声道，
怎么办？
我好想有点，离不开你了。
-
方雅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在后半夜无梦，睡得也还算安稳，只大约凌晨时大脑激烈运动，差点儿又被拖进灰暗的梦境里。
只不过她眉头刚刚蹙起来，就感觉有人很轻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掌心温热，不一会儿便将那股焦虑驱散开来。
就这么一直睡到天色大亮。
明远深本来站客厅落地窗边讲电话，见她下楼，便草草和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两句后便挂断电话，抬腿走过来：“睡好了？”
“嗯。”
方雅宁脸上还带着些熟睡后的红痕，点了点头。
大约睡饱了之后情绪有些迟滞，她这会儿才对自己昨晚上又哭又半夜睡不着的事情感到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垂着眼睛没去看明远深。
不过明远深好像也没在意，将早餐端出来后便招呼着她坐下吃饭。
明远深大概是有工作，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方雅宁也没打扰，安安静静地喝着碗里的粥。
一直等桌上的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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