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契约一毁,就只能活到四十?
闫禀玉感到不可思议。
她今年24岁,十年买公寓的话,34岁攒完房款还没享受就快要死了?况且她本寿也不定有八十。那不就是存钱的期间就有可能死掉,这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钱没花了人却没了,想想都心痛到窒息。
不可能!她绝对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闫禀玉跳下车,噔噔走到卢行歧面前,忍着揪住他领口质问的冲动,仰起头问:“契约毁,当真减寿?”
卢行歧道:“当真。”
胃里空空,灼烧到喉,加之心事重重,闫禀玉难受得抿抿嘴,再说:“你起誓,没有坑骗我。”
“不信?你细想想,我何曾诓骗过你?”卢行歧嘴边讥诮。
是没骗,左不过有意隐瞒,拿她当猴耍。闫禀玉坚持,“你要是心里没鬼,就该立刻起誓!”
卢行歧凉而无绪的目光落到闫禀玉脸上,片刻后,终是竖指朝天,沉声道:“我以卢氏一门起誓,共寿一言属实。”
“那契约……能解吗?”
“能,完成约定抑或施敕令者斩缘。”
闫禀玉以为卢行歧不会说,不想他回答了,不过这回答跟没回一样,他不会好心到主动给她解契约。
至于共寿,古时看重家族亲缘,卢行歧能以门第起誓,证明了契约之真,闫禀玉的最后一分怀疑落实到十分。她低下头,昂着的肩也塌了,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蹶不起。
只见她绕过卢行歧,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慢慢蹲了下来。
眼下是刚刚扔的那块大黄鱼,金光闪闪,被闫禀玉拾进手心里。世人眼中倾注炽热的金银,本质寒凉无比。
抬眼再远处,黑夜里时不时歘过一张鬼脸,生活无法平静,注定是无回头之路了。
闫禀玉打小就被放养长大,娘失踪爹不管,厨艺有限做不出家常美食,常厚脸皮去村子人家讨吃的,端的就是能屈能伸的志气。
思及此,她低声说服自己:“这是我的报酬,反正已经起了头,惊吓也受过了,不拿不就白瞎了,亏本的事可不兴做……“
卢行歧在后面听闫禀玉喋喋不休,自我安抚,只觉趣味,嘴边笑意泛开。却在她转过身时,笑意僵住。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今天必须说清楚,不然我真的宁死不屈!”
闫禀玉就站在那里,数丈之遥,眼中带泪的倔强让卢行歧的心恻隐一瞬,不过少倾便烟消云散。他扬眼笑着,和气说道:“你我合作关系,当有知情之权。”
“好,”闫禀玉走过卢行歧面前,坐回到车上,脚踩在电动车踏板上,手臂搁膝上撑着脑袋看他,“现在,你说。”
态度较真,端的是一副不说不罢休的对峙姿态。
卢行歧不意再瞒,整理过思绪,缓缓述说:“同治三年,曾国藩率兵攻克天京,洪秀全丧命,太平天国灭亡。即使下场骇然,但各地民间势力仍蠢蠢欲动,朝廷倍感威胁,深怕再有蛟蛇升天。中华气脉延绵数千年,每出一代共主便耗损一条龙脉,如今真龙之地困厄,我卢氏就在此时接下一条密令。”
卢行歧顿了顿声。
黑夜的神秘故事,有小时候讲古的氛围,闫禀玉好奇,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密令?”
他继续说道:“那密令道明:影响国运的最后一道龙势就隐匿于广西省。于是卢氏一门受命携八桂大地其余七大流派踏遍广西境内,寻龙点脉,以续清廷……”
听到这里,闫禀玉慌忙凑身去捂住卢行歧的话语,她面露惶色地望望四周,再转过来警告:“你在警察局外讲寻龙点脉,以续清廷,这不是虎口里拔牙吗?被人听到保不齐要将我打成间谍,被你连带遭殃。”
“禀玉姑娘,我设了禁制,外人听不见我们谈话。”
闫禀玉还捂着卢行歧的口,他的声音是从哪发出的?
疑惑间,掌中实在的皮肉感愈发明显,似乎还有冰凉的气息。意识到这是男人的身体,她忙松开手,呵呵两声,缓解尴尬。
“听不到就好,就好……”
即使有些尴尬,闫禀玉不忘正题,狐疑问:“那你现在想干嘛?现时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你要反了这天吗?”
卢行歧还未回,闫禀玉连连甩手,坚决地表明立场:“你该不会是什么封建清朝余孽吧?叛国可比违法犯罪更严重,这事打死我也不能干!”
卢行歧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我是汉人,不是清人。”
闫禀玉手往上指,“可你头上有辫子。”
“辫子在头顶,不在心底,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无人关心谁掌权。”
“那你还说寻龙脉?”
“我只想寻找被灭族的真相,而密令是起因。”
“确定不是谋反?”
卢行歧无谓笑笑,带着一丝苦意,“我一人之力,怎么反了这天?”
那就好,闫禀玉就前后推理,“你卢氏一门的死真跟龙脉密令有关?”
过往沉重,卢行歧低了声音,“据我所知,是。”
闫禀玉问:“那你具体要我做什么?”
“找人,问事。”
太平天国灭亡是在1864年,一百六十载已去,闫禀玉说:“那个年代的人早死了,要怎么找?怎么问?”
卢行歧只道:“我自有方法。”
闫禀玉对之后要做的事心里有谱了,揣好沉甸甸的金块,她嚷嚷着启动电瓶车,“饿死了!我先去吃早饭。”
闫禀玉车速快,溜烟就不见了人影,风风火火的行为,将卢行歧沉浸过往的情绪给打断。
月西行,天将晓,秩序交替,阴阳守则。
卢行歧化为一团黑雾,遁形而去。
再次找到闫禀玉时,她正踞在路边的宵夜摊吃粉,吃的还是配料丰富螺狮点缀的米粉。
原先想遁隐,但不知怎的,卢行歧就跟着到了这里。
距离阳世活动时间还早,宵夜摊在备外卖,路边几张桌椅只坐了闫禀玉一人,她右手捏筷子夹炸猪肘,左手握手机百度卢行歧的名字——可惜,有些同名的混乱信息,但地域跟年代合不上,没查出个所以然。
干脆就放下手机,啃猪肘,嗦辣油米粉,吃得很是尽兴。
“我二弟也衷爱这个。”
凭空有声,这几日经历非人,闫禀玉悲催的见怪不怪了,埋头再咬一口浸满汤汁的炸蛋,她问:“清代也有螺狮粉吗?”
原来这碗红彤彤的食物叫螺狮粉,卢行歧说:“我二弟衷爱的是酸食。”
酸食是指粉上的配菜酸笋吧,闫禀玉夹一筷子放嘴里,嘎嘣脆的口感,她发出慨叹:“英雄所见略同,天热不吃点酸,都没胃口。”
余光中,卢行歧阴身半隐,立在桌子对面。
螺狮粉够辣,但酸味少了,闫禀玉转眼找醋瓶,发现在隔壁桌,她伸手去捞,老差一点。正要起身,醋瓶却自动移近,刚好够她手能抓到的距离。
闫禀玉知道是卢行歧所为,她将醋瓶拿到自己桌,又想起今晚遭的罪,美味的螺狮粉也压不下去胸口的怄气。
她抬眼阴阳道:“现在总算让我见识到了,你这虚体能拿实物。”
对面卢行歧出声:“我并未说过不能御物。”
闫禀玉哽住了,因为这话却是事实。郁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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