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风雪来客

金榈镇中。

冬青坡与夕阳山人嘻嘻哈哈地站在对面，而面容模糊的寒荒军沉默地伫立着。

无论对方如何嘲笑谩骂，寒荒军都神色淡漠，深黑色的制服连成一面坚固的旗帜，在风雪中巍然不动。

寒岭城堡前。

冷松与姜南并肩而立，身后是一千两百名护卫，肃然而立。

城堡的大门轰然洞开，仿佛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冷松呵出一口白雾，咧嘴一笑，肩甲在寒光中闪烁，映得他棕褐色的皮肤更深了几分。

他身形魁梧，皮甲下的肌肉紧绷，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架子可真大。”他嘲弄道，不屑的语气之下，藏着跃跃欲试的野心。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嘴边，却忘记了他今天没带烟，不由啧了一声。

姜南身着一袭火红长袍，仿佛要将雪地烧穿。他瘦削的肩上披着厚重的黑色熊毛斗篷，斗篷下摆拖过雪地，洇出一片深黑色的湿痕。

他仰起头，斗篷的帽子滑落，风雪掠过他乌黑的发丝。他眯起狭长而阴柔的眼睛，观察着这座巍峨沉默的城堡，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做生意之前，总得摆摆姿态，才好待价而沽。”

冷松嗤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个阴柔的男人毫无志气，满脑子只有那点账本上的蝇头小利。

不过，也多亏如此，他才不必接连陷入无谓的战争中。只要他今日拿下这座城堡，整个寒荒城都将为他俯首，他这个来自狂欢之地的弃子，也终于有了与海盗之王博弈的资本。

他掌握了一下拳头，胳膊上结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隆起，寒荒城一如往常的寒冷，他却只觉得火热急切。

门洞的阴影之中，城堡的执事缓步走出。

“欢迎贵客光临，庐主已恭候多时。今日风雪交加，还请诸位随我入内取暖，厅内已备好薄酒。”

来人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礼服，布料上乘，完美勾勒出他结实的身形。金线绣的龙从右肩盘绕至大腿，为这个不苟言笑的苍发男子增添了几分威严与华贵。

这自然是不久前才以很狼狈的姿态和他们见过面的高级傀儡——磐石。

他们还记得他离开时蹒跚的模样。以他们的眼光之毒辣，都知以他当时的伤势之重，若是换一个人类，绝不可能这么快就修复过来。

整座寒岭城堡里就那么一个人类，看来这个假货还是有傀儡师天赋的人。

冷松与姜南对视了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慎重。

傀儡师远比机械师稀少，堪称千里挑一。他们的能力与极限，外人难以窥探。

真是要了命了，那个难缠的男人究竟上哪儿淘来了这么个货色，竟然如此贴合寒荒庐庐主的位置，搞得冷松都心动了。

他此行本想着谈得拢就放人，谈不拢就杀人，杀与不杀五五开。可如今，他却起了爱才之心。

这可是那个男人看上的傀儡师！

若能为他所用，说不定也能开发出如劣种傀儡那样撼动联盟的配方。

到那时，他在整个联盟中的地位将不可撼动。

他深吸了口气，将贪婪的眼神用理性收了回去。若是是个傀儡师就有这样的天赋，银面庐主就不会在活着的时候成为传说。

“我以为这附近的好酒都被我的弟兄们在金榈镇喝完了，看来还是庐主大人有本事。”冷松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他后面以冷青为首的夕阳山的人迅速环绕着他跟上，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姜南进去之前，朝后望了一眼。

失去了护城结界相隔，城堡内外唯有大雪茫茫，寒意侵袭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笔挺干枯的灰色树干更添荒凉，他不由把外套又拢了拢，火红色的长袍愈发显得他肌肤苍白。

他轻摇了一下头，长发摇曳，随手将头发抿到耳后，踩着雪走入了石板做的阴暗通道之中。

一路上，除了自己带来的侍卫，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傀儡——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冷冰冰的空气和阴沉沉的家具，目之所及，仿佛只剩下黑白灰三色。

“我是真的很讨厌北方的装修，尤其是是霜星城，啥人气也没有……”冷松忍不住嘟囔道。他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中回荡，与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清晰。

“城堡里本就不怎么招待客人，现如今寒荒军已全部出城，除了几个负责打扫做饭的傀儡以外，只有庐主，空旷了些，还请冷大人海涵。”磐石淡淡回道。

“难道说他当真一个寒荒军都没有留下？”冷松眼中精光一闪。

磐石不卑不亢地答道：“这应该是冷大人更加清楚。”

冷松嘿了一声，没有反驳。寒荒军还剩几个人、又有多少去了金榈镇，他早就算得清清楚楚，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堡垒？

”你如今不唤庐主为主人了？”姜南幽幽开口，见磐石的目光投向他，他弯起嘴角笑了笑，细眉下，阴柔的眼中闪烁着暗色的光芒，“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口口声声主人、主人的，哪怕周围还有别的人都没注意到。不过是几年时间，你就改了称呼了吗？”

磐石愣了下，道：“过去的事情，姜大人倒是记得清楚。”

“怎么能记得不清楚呢？那时候，我回去就和我的属下感慨，我与属下的信任默契需要数年来培养，而傀儡师与傀儡之间，却是从一开始就牢不可破的。”姜南咬字轻柔，眼睛却如毒蛇般盯着磐石的面部表情。

冷松乐得让姜南冲在前面，心里却也忍不住暗讽姜南，他和属下的默契都是靠杀出来的，哪里来的信任可言，真是逗乐呢。

磐石似是无法承受，移开了眼神，淡淡道：“姜大人也说了，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灯火明亮处，饭菜香味也随之传来，让人精神一振。

磐石敲门，沉声道：“庐主，夕阳山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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