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不必跪任何人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听到自己的大徒弟逝世的消息,止不住的难过,那是他第一个徒弟…
是每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总会与他谈心,而他也总是一副笑颜,几句话便让自己豁然开朗。
是他放弃他转而选择颜辞镜时,表示理解,情绪稳定得吓人。
是他…教会了他为人处事,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可现在这个如骄阳似火的少年,永远定格在最热烈的时候。
他如遭雷劈,耳边似有惊雷轰鸣,心脏止不住的开始抽痛,他极为心痛道:“尸骨无存吗…”
是,他那个大徒弟,尸骨无存,一剑穿心。恐怕早已轮回,投胎去了。
姬长卿隐隐有想倒的趋势,颜辞镜见状扶住他,与其中带着些着急,道:“您没事吧?”
“无妨。”他愤愤地盯着前方,可前方什么都没有,他或许想能不能看见他的残影,可尸骨无存的人灵魂会即刻回归地府,怎会存留在世?
他愠怒道:“呵,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我不信那些人就没有把柄…”
“师尊不必大动肝火,当年上山讨伐师兄的人,九成都死了。”颜辞镜一旁缩得像老鼠,只能嗫嚅道。
姬长卿一愣,死了这么多…里面有没有他自己要报复的呢?
“死的都有谁?”
“将近三万个人,包含着各个宗门的宗主以及长老,不过…玄栾宗的四位长老没参加,所以玄娈宗高层损失最少。”
他顿然感觉神清气爽,没想到自己这仇还没开始报,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么算的话,他只需要报复不到十个人。
不过这风险也不算低,一个锦瑟就够难搞的了,不能硬刚。
颜辞镜见他在出神,恭敬道:“徒儿有几件事想请示师尊。”
姬长卿道:“但说无妨。”
他道:“如今师尊归来,可否要让各宗门知道?”
“暂时不必,我有我的打算。”
如果趁修真界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间段,杀几个地位不算高的仇人,也不会让人心生怀疑。
他道:“如若师尊暂时没有这个心,那么徒儿也不建议让各位长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姬长卿点点头,表情中带着夸赞,道:“此言有理,那依徒儿的意思是?”
“徒儿有一折中之法,既能让师尊呆在这儿又不让别的长老知道,师尊可待在我的寝殿,他们没人敢进来的。”颜辞镜眼神真诚,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此法虽有奇,但确实妙,如若有什么事,为师还能第一时间赶到。”姬长卿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内心赞叹:徒儿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师尊了。
颜辞镜恭维道:“师尊思虑周全,不愧是我修真界第一卧龙。”
姬长卿很高兴,就这么半骗半哄的来到了颜辞镜的寝殿,他忽然顿住,生出一股愧疚:“难为你了,还有与为师挤一间,为师就睡在软榻上吧,你睡床。”
姬长卿过的惯苦日子,也享得了奢华。对于此事,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这个徒弟,他常觉亏欠,若是二人能一直保持着适度友好,姬长卿不介意退一步,就这么过下去。
颜辞镜婉拒,道:“师尊不必如此拘泥,过两日徒儿有要事或许下山许久,师尊尽管躺便是,师徒哪有什么你我之分?”
“还真是识大体、集大智。你如今越发沉稳了,要做什么为师并不拦着,可切记,静心凝神,不可让邪气入体。”姬长卿像模像样的教育了一会儿,便毫不客气的脱下外袍,搭在椅子上。
颜辞镜作辑:“师尊谬赞了。”
这么多年不见,倒是生分了,他扫了一眼寝殿的摆设,看见那把通体墨黑、似用玄铁所造的长剑——楠徊。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有一把本命剑,叫晚芳。没错,晚芳仙尊的晚芳。
为了便于后人记忆,凡是成化神期者,皆可称为仙尊,可自称本尊。入围仙尊便可有自己的封号,都是自封,就像和自己不对付的锦瑟仙尊。
现如今不知道,可在以前,修真界只有两位仙尊,一个晚芳一个锦瑟,皆是用自己的本命剑命名封号。
“对了,为师的晚芳徒儿可知在何处?”姬长卿问。
颜辞镜笑容僵了僵,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徒儿不知。”
姬长卿没有怪罪,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这人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他有些尴尬,打着哈哈,道:“哈,哈哈,无事,为师二十多件灵器,总不可能一件都没有。徒儿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拉拢这些个长老,又撑起整个宗门,可不已经算是不错了。
颜辞镜听到来自师尊的夸奖,眼中止不住的欣喜,若是有个尾巴,这会子怕是要翘到天上来,他道:“谢师尊体谅。”
“不知徒儿下山可有什么要事?”姬长卿问。
他眼神暗了暗,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答道:“是…臧邱山出了岔子。”
“什么?那里能出什么乱子?那我们现在住地方叫什么名字?”一听到臧邱山,他的血液都紧绷起来。
他答:“现如今,住的是师兄找的地方,琼华山,弟子起的。几年前讨伐之日,师兄他不知用了什么秘法,三万修士围攻,师兄仅一人便杀了大半,足足几万的修士魂灵,全部聚集在此山,不入轮回。徒儿赶到时,师兄正好被一箭穿心,那把剑…好像就是,就是…”
“是什么?你快说!”他此时内心已无比愤慨激动。太阳穴突突直跳,脊椎酥麻,骤升一阵恶寒。
颜辞镜害怕的闭上眼,时隔多年,他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尽量语气平静,道:“就是晚芳。等我在绝境中突破,师兄就不见了,很大概率是被他们带回去,挫骨扬灰了。”
轰——
一声不属于寻常物种的声音在姬长卿脑袋里嘶鸣,怎么会?怎么会!晚芳早已滴血认主,永远只认主人的魂灵,可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死了,驱使不动,那肯定不是!肯定不是晚芳!!
他说:“当年有很多修士看着,以为是你在帮他们,万分感激你,连带着你的风评都好了,那群成天诋毁您的说书先生,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师兄,其所言不堪入耳,难以为听。”
说到最后,语气都颤抖了,姬长卿越听脸越黑。
“我本想追究,可师兄临死前告诉我,如若有什么大事,可以看看这个。”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了那件破烂的外袍,已经旧的不行,还有磨损,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竟有字。
颜色各异,还歪歪扭扭的,黑色,绿色,红色,还有紫色。一看就是不同时间记的。
黑色应当是墨水书写,闻一闻上面的绿色部分,有一股草的味道,应该是用汁液写的,紫色的应该是凤仙花,而红色的闻起来有一股怪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想必是鲜血所泣。
姬长卿一眼便看到了最醒目的红色,上面字歪歪扭扭,却不耽误读,他忍不住说了起来:“谣集成虎,不死也残。本意留心,外随乌合。水积成渊,清亦无白,实费口舌。”
*
几年前,深夜。
此时姬长卿已死,宗门摇摇欲坠。
琼华已经几个月不曾回来过,颜辞镜每夜都睡不安稳,时常惊醒,他再度失眠之时,在黑夜中看见了一抹深影。
“站住,你是谁!”他一边喊着,一边用灵力点燃蜡烛,当看清那人是谁时,陡然噤声。
飘摇的烛光映照了那张冷冽的脸,那人厉声开口:“你觉得呢?”
那是琼华。
颜辞镜哑然:“师…”
“别叫了,今夜速速通知长老,用千里缩地符到泉山,我在那弄了块地,暂时可以安居。”
颜辞镜掀开被子,抓紧他的衣角,问道:“那你呢?你不走吗?”
“你是最没有资格问我去留的,颜辞镜。呵,我时常想…你要是饿死就好了,可惜啊,真是可惜。”
颜辞镜不语,只是抓的更紧。
他之前只是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没想过会闹成这样。
“我求你一起走,好不好?”
琼华摇头,他道:“走不掉,走不掉的。”
“为什么我们可以,你却不行?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吗?”颜辞镜道。
琼华眯了眯眼,似乎不满他如此通透,在他近乎凶狠的目光中,颜辞镜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
“你有听过一句话吗?”
颜辞镜不安道:“什么话?”
“宫阙之恢宏,百年之后不过土石;年华之易逝,百年之后不过一坟。几度宏志愿景,后却事与愿违,人生知足常乐,方可顺心如意。”
翻译为:宫殿华丽宏大,几百年之后,不过只是废土烂石。好看的容颜会老去,死之后,不过就是一座矮矮的坟墓。那么多远大的志向和美好的愿景,到最后却一项都没有完成,人生在世要懂得知足,才可以每天都很开心。
颜辞镜眼泪要落不落,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琼华叹了口气,道:“能保住根基已是万幸,何故奢求甚多?死的又不是你。”
颜辞镜知道,他都知道,这是那人最大的让步,有些东西必须得找个人来背锅,不然难平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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