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本王也算帮你们天华阁的人报了仇解了恨，又借你令牌出宫听小曲儿，饮你一杯茶，不过分吧。”
谢明璃已不大分得清他话里有几分诚心几分戏谑，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顶上冲。
过了许久，她硬生生憋出话来：“你掀翻掌仪院，也不算是为了梅染。听闻越王近日来闭门不出，想必是凌王殿下手段了得。”
杯中茶水已空，李景渝眼中笑意更盛。
“梅染可有得罪过越王吗？宋常说他是听越王的令故意刁难梅染的。”
“这倒未曾听过。”她盯着他的深黑眼眸，试图从中辨别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真话，没诓你。”
“越王何至于为了梅染同宋常费这口舌，于他又没什么益处。”她指尖点动桌案，似有所思，“越王唯一能和梅染有交集的原因……”
“姐姐……”
她看着他，眉间跳动，等待着他的回应。
“只是猜测。”
李景渝的声音沉入夜色。
“当日我们在白云城，遍寻苏沐河底，也未曾寻到尸身，煊国之人并不擅水……”
听及此处，她才恍然。
姐姐定是察觉到危机降临，才将关键的三棱箭箭头和孔雀蓝璎珞一同扔入河底淤泥。
最终杀害姐姐的人，必然是沐国善水者。
这场屠灭硃国的阴谋里，也就不仅仅是宁煜一人所为，既然能在水中杀人灭口，沐国皇室，定有人参与其中。
“那你可有查到什么？”她语气略有焦急。
“并无实据。”李景渝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燃着火光的炼炉，“日后你若再遇到越王，当心些便好。”
“你几番帮我，我也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
她倾身靠近，不大的桌案已被她的双臂占去大半。
“越王势力下的掌仪院，人已被你换了大半，至于这织染院嘛，或许我可以为你和贵妃娘娘分忧。”
李景渝眉头微挑，似在等着她的后半句。
“玉华阁领了贵妃娘娘的恩情，接了织染院的差事，本就得罪了人，索性便将丽嫔娘娘的人都清出去了事，若殿下有指定之人，不妨日后列给明璃可好？”
月光在她狡黠的眼中泛光。
他就知道，她一早便猜出了母妃用意。
想必她看到赵明襄自由出入织染院之时，便大致猜到织染院的管事是丽嫔娘家赵家的人。
母妃又借机将考核染师的差事摊到梅染头上。
如此种种，她稍加思虑，便可猜出一二。
“其实，以凌王殿下如今的风光，即便按部就班，将来也会是太子人选，何苦这般折腾？”谢明璃再度开口，轻声询问。
“你既问出口，恐怕心中已是有了猜测吧。”
“太子之位填不饱殿下的胃口，想必，能值得殿下图上一图的，便不仅仅是沐国一隅。”
他默然的笑意在她眼中放大。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态度，更让她坚信她猜中了他心中的不可说。
“……别动，先让我摸摸。”
“你个猴急的坏种，再往里走两步不成吗，若被人瞧见……”
“谁会大半夜的来御花园的角林，作甚？”
“谁知道有没有人和你一样，没种的死鬼都要把人拽来享享福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宫墙外传来。
不用想也知，偷情的太监宫女此番会是何种景象。
一墙之隔，木棚虽隔住了火光，却没隔住她与他。
许是心虚，谢明璃在声音逼近墙边之时，忽地拽起他，一同退进木棚之中。
身后是炉体的火热，眼前是他怔愣的目光，墙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只觉四处都是火海，烘烤得她动弹不得。
几息之后，她的腰身被他一把拢住，一股推力让她瞬间转了方向。
她被他圈在臂弯里，身后是冰凉的宫墙，炉体的火热瞬间被他的身体隔绝大半。
可不知为何，她似乎觉得更热了。
木棚里的空间并不大，她微微仰着头，眼看着炉热烤得他落了汗。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轻轻滴落入她眼中。
视线瞬间迷蒙，他抬起衣袖，轻轻拭掉她眼角处，他的汗珠。
许是炼炉真的太热了，她手脚僵硬，堪堪往回拽住他侧腰衣袍。
他的气息再次逼近，甘松香已挤满鼻尖。
宫墙外的调笑声依旧绵绵不断，缠着人心思。
她索性闭了眼，低了头，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处，尽力将一切声音关在耳朵之外。
夜色缱绻，却也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宫墙外的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恰好炼炉铁水出了金门，她两步逃离圈禁，在炼炉金门前站定。
她听到他咽下口水的声音，可小桌案上的茶杯却孤零零的，此时倒像个烫手山芋一般，没人动它。
“你在炼什么？”他干涩的声音传来。
“护甲。”
她见他眼神扫过地上的片片护甲，勉强解释：“地上的护甲都是加了纤铁矿炼的，用处不大。”
他眸光忽地一暗。
过了许久，他才道：“硃国人被边境各城抓去填战场，我也奈何不得……”
无需多言。
他知她，为何要炼出不需要纤铁矿的护甲。
沐国虽产纤铁矿，可连战场上所需的明璃剑都未必够用，各城城主又怎么会用集运而来的纤铁矿炼护甲呢。
毕竟，战场最前线的是硃国人，没有护甲，人命作盾，亦可来填。
她知他，早已知晓一切。可与其挑明，不如将这苦涩埋下，专心于眼前炼炉。
“炼护甲必须要纤铁矿吗？”李景渝有意将话岔开。
“未必，在硃国，刀剑盔甲都是主要用赤岩石来炼，只是沐国不产赤岩石，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纤铁矿来炼制。”
“我试了很多种办法，加了其他许多种矿石，想着尽量将纤铁矿的需要压低，可……”她轻叹，“事与愿违。”
“若不用矿石混合呢？若只用其他某一种矿石，是否可行呢？最好……”他声音不急不缓，“最好是边境城里本身就有的。”
“河底淤泥。”有一道光似乎从她眼前炸开。
她深切记得，在姐姐送的河底淤泥中，她分离出一种矿石，金红石。
或许，可以一试。
她竟然把金红石忘了，她不会水，可沐国人里最不缺的就是善水者。
是了，苏沐河河底便有，只要掌握炼制之法，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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