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杜若

街上的人群闻言齐刷刷往相同的方向望去，在茶摊上的六人也跟着众人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秦玉竹正领着月见门的数名弟子迎面而来。

她穿着一件浅杏色的衫裙，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

比起上次在丽江城见到她时，这一次，她整个人显得放松多了。

也对、毕竟这是在月见门管辖的地盘上，又没有江湖英雄在旁，不需要刻意收敛锋芒。

再说眼下也不需要追踪什么人，她自然显得轻松多了。

她又哪里知道，坐在不远处摊位前的六人里，就有她一直苦苦追寻，想要找到的雪衣和凌逸月呢？

月见门不久前召集群雄围堵雪衣的计划失败后，秦玉竹消停了几日。

听说在门派中发了好大的脾气，如今看她的样子，大约是已调整好了情绪。

秦玉竹带着弟子路过茶摊，风吹来将她身上的香粉气味吹到了街旁的摊位上。

花筱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秦玉竹瞥了一眼茶摊，正对上凌逸月的目光。

因为他们几人都易了容，看装扮就是普通百姓，秦玉竹并未多想，在撞上凌逸月露出怯懦的目光后，她洋洋得意地收回了视线。

秦玉竹的身板挺得更直了，约莫是百姓眼中的恐惧、怯懦给了她很大的满足感。

等目送他们走远后，一旁的花筱筱感叹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挺会演戏。”

刚才要不是凌逸月及时转化目光，秦玉竹兴许会停在茶摊前。

倒不是他们怕她，只是不想在探查月见门之前节外生枝。

而且，他们也不想连累无辜的茶摊老板。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姜梨儿埋怨道。

花筱筱无奈：“你们知道的，医者的嗅觉天生敏感。对你们来说，她身上的香粉味厚重。对我来说，已经到了熏人的程度了。”

听了她的解释，众人显然十分理解。

她身上的香粉味确实厚重，而且又是在夏天闷热的时节，花筱筱会受不了也十分正常。

“看得出她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对于百姓怯懦、畏缩的目光，她不但不觉得内疚，反而因此而得意。”谢远舟在一旁冷冷道。

“我真搞不懂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既然独占一方，为何不能多做些对百姓有利的事，却只想着如何更加壮大门派，如何称霸武林？”姜梨儿义愤填膺道。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

邯郸城.玉棠门。

“师父。”有弟子跑着进了正厅，一见到柴郁就忙不迭道，“师父，燕师兄他......”

他话音未落，燕荇已经提着剑来到了正厅中。

柴郁在前不久收到了弟子的来信，信上说燕荇与抢夺墨家手札的神秘女子举止亲密，疑似早就认识。

他正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燕荇，想不到他竟自己来了。

“燕荇，你这是何意？”柴郁见燕荇手中剑已出鞘，面上却不动声色。

“何意？师父你又是何意？为什么派我去凉州，却又要其他弟子跟踪我？”

“你要相信为师的一片苦心，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又怎么会害你？”柴郁故意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燕荇会跟随他，全赖他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也知道燕荇是一个将恩情，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

听了他的话，燕荇果然将剑重新入鞘，脸上愤怒的神情也有所收敛。

“可是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是怀疑我吗？”燕荇还是不解，这么多年来，他作为玉棠门的大弟子，替柴郁做了许多事。

不夸张地说，玉棠门能壮大至今，其中少不了他的功劳。

“阿荇，你要知道，在江湖上混，总要多些防备。我让他们跟着你，不是怀疑你，主要是想着万一你遇见什么难事，还能多份助力。”柴郁到底是老狐狸，撒起谎手到拈来，“阿荇，你的一身武功都是为师教的，若我真想害你，你又怎么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你好好想想，莫要让不相干的外人离间了咱们师徒的感情。”

燕荇显然被柴郁说动了，他眼中闪着不确定。

“阿荇，你从凉州赶回来，一路上辛苦了。不如，先回房间好好休息。若要商议大事，咱们师徒有足够的时间。”

“师父。”燕荇唤道，柴郁面露笑意，语气显得十分温和：“去吧。”

“是。”

等目送燕荇离开大厅后，柴郁脸上原本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

“师父，我们还要暗中看着燕师兄吗？”身旁有弟子问道。

“不必，你们也都退下吧。”

听了柴郁的话，门派中其他弟子也都尽数退出了正厅。

等他们都走后，柴郁的目光变得阴森可怕，他恨恨道：“燕荇、当初一念之差，留你一命，却让你对为师挥剑相向。也罢、师徒情本就是个笑话。既然你已回了玉棠门，你的一举一动就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

子时，夜已渐深。

丽江城内一片寂静，夜幕低垂，繁星点缀。

墨衣和凌逸月从丽江城的房顶之间穿梭而过，他们速度极快，脚步极轻。

即使在安静的夜里，他们穿梭之音，也比不上一阵微风发出的声音，一片落叶发出的声响。

凌逸月跟在墨衣身后，看着她飘逸的身形飞在夜空中，在月色的映照下，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原本望月楼的几人也要跟来，但因为这次只是探查月见门，人多反而风险更大。

最后就只有凌逸月跟着墨衣来了。

墨衣很快停下了，凌逸月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顺着墨衣的目光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门上闪耀的夜明珠。

还以为月见门藏在众多建筑之中，找起来需要花费上一些时间。

想不到它的大门就设计得如此高调，像是生怕别人夜里看不见它。

等两人进到门派中后，凌逸月发现刚才他还是感叹早了，门派之中的布置更是华丽。

不管是走廊还是凉亭，不管是正厅还是书房，大门上、长廊上甚至地面上都镶有夜明珠。

一到夜晚，这些珠子发出的亮光，几乎能将整个门派都照亮。

跟月见门发出的光亮比起来，天空中的星星都显得暗淡了许多。

借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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