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赴宴
自那回之后，霍长扬已经多日未曾光顾听雨轩的墙头，宋听雨到得了个自在，毕竟她也有计划要盘算，就比如萧老夫人寿宴。
一旦开始为复仇谋划，她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睡不着就趁着听雨轩景色宜人可供赏玩而出门逛逛。
可惜没转悠几圈就碰到了宋凛冬——从外头回来进正院必然要路过听雨轩的院门前。
刚开始宋听雨还会停下行礼，念叨一句：“宋官人福安。”而后次数多了，她便没了行礼的心思。瞥一眼也就当没看见。至于宋凛冬的反应，他自始至终都只有点头这一动作。
比萧老夫人的寿宴先一步到来的是除夕夜。
三水向宋听雨告假，她爹是傅府的管家，她自然要回傅府和他爹娘一同过除夕。她走后听雨轩又安静下来，宋听雨也并非闲不住，白日她会翻出那本基础字帖好好学一会，到了饭点会由陈伯将食盒送至听雨轩的院门处。
这般数下来，这样一个人坐在窗前看雪的除夕已经是第六个年头。每逢除夕，张莹不是去冯家过就是在张家主院过，不需要宋听雨伺候左右。她便孤身坐在窗前，呆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什么也不想——她总觉得难得放空思绪也挺好的。
如今她也觉得挺好——除夕夜挺好，所有人都能各得其所，就连恶人也没工夫琢磨害人。
宋听雨蜷缩在圈椅上，静看窗外的大雪霏霏扬扬，榕树也不由得被层层雪幔覆盖。一个酒坛突然出现在桌案上，宋听雨恍惚偏头，还是霍长扬——他正微笑着，眼底确实浓厚的惆怅。
“你怎么来了？”宋听雨别过头，继续眺望窗外的景色。
霍长扬拖了张木椅，坐到宋听雨身边，倒满两杯酒盏才娓娓道来：“上次不是越好我们除夕一同喝酒吗？”
他捏起酒杯与宋听雨面前的那支轻轻相碰，一饮而尽后才解释道：“不过除夕只有我俩。昭北要入宫过除夕。”不等宋听雨疑惑，霍长扬继续解释：“是进宫陪公主，冷宫公主。”
“是他自请入宫的？”
“嗯。这一去得一个月呢。”
宋听雨颔首点头，只知世人皆传冷宫有位傻公主，她自贵妃娘娘薨逝便疯了，后来她被官家关在了冷宫。对于宋凛冬进宫陪公主一事，宋听雨当真有些错愕。那般冷心冷情之人竟也会主动陪伴他人。
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说话，就连动作也丝毫未变——霍长扬一味地喝酒，目光向她；宋听雨一动不动，目光向外。
“那日，温照月和你说了什么？”霍长扬突然问道。
宋听雨也不藏着掖着，“她知道王佑宝的事是我做的，所以她以此威胁我别动温家。其余的，她不关心。”
她说着突然嬉笑道：“你现在有没有后悔选我上船？”
霍长扬摇了摇头，“从我把沐春秋带到城外的别院起，就是奔着你去的。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聪明但不会使些小聪明。”
宋听雨没再回话，霍长扬却继续说道：“宋听雨，等一切结束，你想做什么？”
“离开东京城。”
“去哪？”霍长扬开口询问，眼眶已经泛红，或许是喝醉了便又开始呢喃：“带我一起好不好？”
宋听雨撇头看他，发觉他的脸颊已经绯红，于是便冷淡提醒：“霍长扬，你喝醉了。”
而霍长扬呢？他反而越凑越近，彼此的呼吸逐渐清晰可闻。宋听雨怔了一瞬便立即抵住他的胸膛，原本是想阻止他靠近的，可他竟顺理成章地握住那莹白的一小截腕骨，呼吸凑近，他低声道：“宋听雨，我吻你了，这次是认真的。”
话音刚落，温热的唇立刻近在眼前的水润，宋听雨当即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连反抗也忘了。霍长扬的手也没闲着，他悄悄捂上宋听雨的眼睛，低声吟道：“专心。”
这两字还真有蛊惑力，可宋听雨却突然惊醒——她前段时间还想拉霍长扬下海，结果自己又沦陷了，实在不该！只见她单手发力，挣开了霍长扬的手掌，也顺势推开他的胸膛。
看宋听雨嫌弃地用帕子不断擦拭唇瓣，霍长扬苦笑道：“我不脏，只和你亲过，所有承诺也只和你保证过。”
“我呸。”宋听雨立刻起身，俯身对上霍长扬湿漉漉的眼眸，“你这野狗，嘴上说得好听，心里面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嗯。”霍长扬没有反驳，仅仅垂下脑袋委屈地捣鼓自己的手指。
没过多久，宋听雨坐在床榻上就看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确实是大冷天，想了很久，宋听雨还是拿了他挂在一旁的狐裘给他披上。
这霍长扬就跟会下蛊似的，她躺在里间的床上，脑海里却满是方才给他披衣时看到的那滴泪。
而桌上趴着的少年也不知何时醒来，就这般目不转睛地望向里间的床榻。
“宋娘子，你睡了吗？”霍长扬轻轻开口，床榻上的少女转过身以作回应。
“想听故事吗？”
“嗯。”
应承后宋听雨才反应过来在衢州城的时候，也又一夜同此刻一样。只不过那时的她犹豫了好久才开口，如今她也能毫无犹豫地答应。这样细想过来，这一路上开头有错，过程中霍长扬待自己不薄，几乎有求必应。若是假的，也真希望他能装一辈子。
听宋听雨应声，霍长扬缓缓道来：“我认识个少年郎，他家世好，在他小时候身边人就都羡慕他。他的父母待他不错，可后来他的母亲小产后整个人都变了，少年郎开始小心翼翼地讨好母亲，母亲却不想见他。就连少年郎的父亲也为了母亲能顺心而开始远离他。”
“是为什么？”
“因在母亲孕中就有道士算过：少年郎的八字和她腹中胎儿的八字不合，两者相冲会有血光之灾。那位母亲刚开始没信，但小产后就开始相信了。她对少年郎避之不见，于是少年郎的父亲便将他送到祖父房中。少年郎在祖父膝下长大，过得很快乐。只不过和父母都生分了。”
“后来呢？”
“那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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