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踏在青砖石上自己的影子，在明灭的橘红烛火映照下，青黛穿过紫藤垂坠的曲径。
幽香比昨晨更浓更沁，怎知不是银子给的底气？
桃香四溢、樱瓣簌簌的花路，被月光洗的澄透。
像掉进了水晶宫，还是芳草味的！
过了垂花门，就到了中堂所在的「敬天轩」。
昨日，枳实已收拾出这里的三进院落。
前厅院落毗邻半夏园，后方内院，连着白芷园。
东厢由曲径通往白薇园，过樱桃林便是青藤园等几个野趣宅子。
西厢由莲月湖、假山，飞檐亭几处园林造景通往云石园等几个外院宅子。
楚宅原本人丁兴旺，宅子的外缘便也往外拓宽了些地界。
没成想突逢变故，惨遭灭门。
青黛接手后，外缘地界仍旧荒废着，尚无精力细细打理。
待宅子里收拾妥帖，便着手修缮那一部分，种些绿植也是好的。
如今，荒草丛生的黑土地上，不再见赤色悲哀。
也无法窥视当时的惨状。
水井已被翻新。
想是那时的冤血已干涸。
无人记念。
基础的开荒，在搬迁前已完成。
也不知是刘当归来到这里，还是因甘草过来帮衬。
她心里的小鹿和小蝴蝶，都安静了下来。
胸中盈满的，是静谧沉潜。
精馔初成，巧思得誉。
自欣自惬，生敬生慕。
她的心，像一池无风的湖面。
暗暗催生平和的满足，如枝丫向天舒展。
悄悄积攒力量，窃窃精进。
再者，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里除了飞禽外，断不会有奇怪的寄居客。
就连狐狸，老鼠，蛇一类，有一定危险的活物，也被青黛下了逐客令……
中堂前的天井，开阔的正好。
星月在此处，奏起交响曲。
月光直直地落下，星光点点淋漓在叶片上。
若碎钻，衬托的月华若花朵娇美。
就算不用照明，一泻华彩，也如黎明时分。
从中堂两侧延伸的走廊，一路向前，径直走到内院围墙处。
光滑的砖石，远近生光辉。
转过来，芭蕉映出月光，高高低低的绿意将内宅隐去。
唯独漏了明光。
层层叠叠的空间错落安排，更突显主宅的尊贵神秘。
又巧妙的引光入园，分光入巷。
请光入径，送光入穿廊。
主路居中，小径分流，花街铺地，十字纹通八方。
枳实这么一修整，青黛才瞧见，深夜的楚宅竟不是黑乎乎一片。
行走几多雅趣，不仅有月洞门月夜的妖娆雪光，更有绿植中微微发光的萤火。
夜露上青苔，折射出细碎的光点，恍若遗落的珍珠。
再沿着小径一路蜿蜒向后，走过明廊，最终便到了她的下榻之处。
中堂内院后方的上房，她取名叫「咸余堂」。
梦想是做条咸鱼啦。
现实是需要继续努力！
纤手拨开本色竹帘，捏起古铜门环，推开双扇金丝楠木格扇门。
缠枝纹素静中分，檀褐色四直方格眼映出烛光，现出一方宁谧空间。
沉香色条案上，青瓷香炉燃着檀桃混合香。
袅袅烟气，竟不可见。
圈椅铺浅青色锦垫，共两个。
靠北墙围床，月白缠枝纹素纱帐，系在床两侧的纱杆上。
梳妆台洁净，只放着几样青黛平日用的妆奁，置些胭脂、香粉、眉黛……黄杨木梳篦似是枳实新置办的。
雕花漆匣内，存着几只素钗，和几色流苏发带。
铜镜微微映出地面的月光，床前脚踏上，雾霭色棉垫静待主人。
同近窗处矮榻上的软垫几近相同。
拉开素纱帐，随着一阵水汽氤氲，青黛进入灵泉空间。
隔了三日，如隔三秋。
紫烈烈的熏风，吹得她差点要仰倒在地。
这片薰衣草花园，真的成了！
再瞧，这痛快淋漓的荡漾花海，如同葡萄酒喷薄而出，染满了暖意草原。
沉沉实实的花叶如玉米穗子，坠坠地一径排开。
天清气朗，漫漫紫路，被逸翠绿毯托着。
青黛仰天擎起玉臂，扬声呐喊，啊——
胸中藏匿的压力，皆被灵泉空间浅浅气流化为无形了。
楚宅白薇园，一春樱与桃，暗恋华章。
她隐秘的灵泉空间，一原薰衣草，紫在此间。
难以言述的欣喜，难以遏抑的感动，化为双腿双脚的力量。
踩着软硬适中的水基草原，双臂拂过薰衣草绚烂的葡色烟霞。
便来到了这处神奇的七彩河流。
上次进入空间时，青黛骤然发觉，在空间睡上一大觉，外面才过了一刻钟。
内外时空，开始分裂，不再同步。
且此刻纤指所触的七彩河流，好像彩虹落在溪水中。
亦或是……彩虹本就是一条河流。
在这条奇怪的河边上，长着一排排无色的枝叶，类似芦苇。
随意攀折一段，浸入河流，再取出，便会成为一株大自然中存在的植物。
亦或是……并不存在？
总之，她成功种出了薰衣草。
这次有备而来，用丝绸缝制了几个花囊，用以拾芳。
青黛给这条河起了个名字，叫云膏圃。
彩虹本应天上有，怎得落入人间大地上？
现在，有了一片片茯苓松田，葛根、党参等中药也被她养起来，还真是云根琼液生万物了。
原本灵泉自云根而出，谁知，云会翩翩游走，生出一条彩虹河。
凝神远眺，遥遥之处，畅洋之时，正是曾经那朵云。
如今已幻缈不可攀。
却不知下次，云根要拓展出何等奇妙时空呢。
过几日，等交付了雅集大单后，她便推出新品五红养生卷。
不知枸杞长得怎样了？
青黛奋力激越，身体忽的轻盈，若凤若雾，霎时便到了这片中药田。
枸杞，甜杏仁、茯苓、白扁豆、白术、白芍、白芷、白蔹、玫瑰花、山药、莲子、芡实、党参、薏苡仁……这些都是她青记糕饼主打的「杏仁七白糕、茯苓玫瑰饼、八珍糕、五行糕」等烘焙必须的中药原材料。
大部分是可以通过药局获得。
只是，现在谢家把持着原材料的供应和定价，中药材普遍价格虚高。
她每次磋磨药粉时，闻气味，观其形，能分辨出存在杂质。
准备食材时，青黛和枳实可是从甜杏仁中挑出了大把的苦杏仁，桃仁，李仁。
一想到若是用苦杏仁做了杏仁七白糕，小毒之物入了平凡百姓腹中，天长日久……
后果不堪设想！
茯苓也是一大问题来源！
药局的茯苓需要挑拣，部分白茯苓混着土茯苓。
且若作糕饼要经过水飞，增加了大量的时间和劳力。
她还须打探可靠的货源。
在开铺子前，这些事都要做定。
切片白茯苓每斤直钱百文，是亲民平价药材。
应该不难吧，只要朝廷不设禁令，便难不倒她！
青黛装满了薰衣草的紫灰色花囊后，又取出一菡萏色花囊，采摘玫瑰。
灵泉空间的大地，无论是肥沃的黑土，还是干燥的沙土，都在灵泉的滋养之下。
想必可用薰衣草做些风味曲奇。
而玫瑰花，自然是用来做茯苓饼的。
她也打算教枳实做些玫瑰饼。
简单好学，日后也算是一门手艺。
玫瑰收满了花囊，该去取些桂花了。
荷花色花囊装的满满的。
成就感也爆棚。
青黛忽觉有些累了。
看来，这次不能挖土豆回去了。
她已想好，吩咐甘草去山里种植一些土豆，辣椒……
天佑没有的食材，引进便是。
虽然明朝后，才会有这些食材引入。
但何必纠结呢！
灵泉空间既然产的出，现在引进不也是一样！
等天佑开始流行土豆，辣椒，南瓜，番茄，西葫芦，马铃薯，胡萝卜，菠萝，草莓，番石榴……
不就不必每次来空间拿了！
想到从她的闺房素纱帐里，拿出一袋子土豆、一袋子茯苓、一袋子辣椒的……
青黛噗嗤一笑，也忒怪哉！
不知这随身空间，可否与楚宅的土地做个融合。
她还没有掌握空间的真正使用方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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