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解药(一)
抓住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朝堂之上并没有松一口气,人被关在了公主府,长乐公主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再有那幕后主使身份暴露于人前,身份也尴尬。若要论罪,还得顾及那一层身份。
还有追捕清扫那些逃脱的同谋,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查明的。
裴昭黎回了宫,就吓破了胆子,有了几分疯癫燥意,戚相死在了眼前,太后缠绵病榻,朝堂纷争,安平大长公主与肃王有了相争之势。
裴雁回的毒,回春堂的大掌柜,许茯苓的师父,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到底止住了裴雁回一日比一日严重的昏睡之症继续加重,但还是需要解药。
鲁青行看着面前被绑住了手脚的男子,示意骥门取下对方口中塞着的布条,“公子不如交出解药,我还能保住你这条性命,保你平安离开上京。”
“如何?”
男子只觉得荒唐可笑,“解药?鲁青行,你当真做了公主府的狗腿子,屈居于一个女子之下,你当得起你从前大将军之名吗?”
“大胆!”骥门怒了,被鲁青行挥手,“还不退下。”
鲁青行这么多年在内宫行走,又在公主府待了三年,旁人只当他是个阉人打心底里瞧不上他,提起他也从不再提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的过往,他没有放到过心上,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这点言语上的挑衅,当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了。
“我从前如何,那不过都是过往,而今,我是为先帝遗诏,辅佐公主左右,此为我之心,公子不必懂也无妨。”鲁青行待他还算客气。
“你这条命都是我们主子护下的,你还要恩将仇报吗?交出解药,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骥门还是忍不住。
“我不需要她救,我被你们捉住,是我轻敌,我认了。”男子说罢,口中就有异动,鲁青行眼疾手快,卸了他的下颌,“公子何必寻死,当年先帝护住你一条命,想让你远离当年的纷争,可我不知道你受了何人蛊惑,才会认为当年的事情是先帝所为。莫说是先帝,即便是平头老百姓,又怎会亲手谋害了自己的孩子呢?”
“希望公子能够早日明悟,那时我们再心平气和的谈谈,如何?”鲁青行又将他的下颌复原,走出了房间,吩咐,“照顾好他。”
“谢公子人在何处?”他问葫芦,葫芦说,“谢公子一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去了大理寺。”
“师父,您说谢公子如今还住在咱们公主府是不是不太妥当?”葫芦说,“您这几日带人在外追拿残党,您不知道,谢公子自己还病着呢,天天都守在公主寝殿照顾公主。”
鲁青行叹气,“行了,你在我面前说反话,以为我听不出来是不是?”
“谁教你这么说的?”
葫芦一摸头,“是九歌姐姐让徒儿这样说的。”
他去见裴雁回,裴雁回正皱着眉头喝药,听见外头的小丫头们与鲁青行问安的声音,立刻将药放下,“我想睡了,你们出去吧。”
门却开了,鲁青行走了进来,“公主。”
“奴才有几句话想与公主说一说,公主且先听听再休息也不迟。”鲁青行与她行礼,裴雁回躲也躲不过去了,决定先发制人,“公公想说什么,如今也晚了,要教训我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若之后,我还活着,公公再来教训我也不迟。”她都病成这样了,再来教训她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
张姑姑如今就是心疼她都来不及呢,鲁公公也该给她一点儿好脸色看才是。
鲁青行却不是来说这个的,“奴才没打算教训公主,公主如今行事已有为君者的城府,奴才倍感欣慰。”
“我没听错吧,公公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裴雁回还不信,“你不是在说反话吧?”
鲁青行一笑,许是帝陵那一遭,他这几日显了几分老态,“奴才都这个岁数了,怎会还和公主说小儿话呢?”
“我以为你回来第一件事是要责备我不该以身犯险,不该将中毒之事瞒着你。”裴雁回到底心虚,她中毒这件事,虚虚实实放出去的消息里,鲁青行和张姑姑都是被瞒着的那个,他们只当她是想要假借莲子羹的事情,避开前朝纷争。
没想到她是真的中毒,也是真的敢亲身历险,在生死边缘徘徊。
“奴才只是有一事,想不通,请公主给奴才解惑。”鲁青行又问。
“公主是何时知道,那位公子的存在的?”
“毕竟奴才也只知道其中一二,不知全貌。”鲁青行说这句话并非是假话,天元三年,许余二妃怀有身孕,先帝与虞后在金陵一见钟情,定下终生之时,发生这一切事情的时间,他并不在上京,领兵在外。
是巫蛊案后,又过了大半年,他才领诏回上京,接管内宫诸事,后来先帝又设飞羽卫与慎刑司,他忙碌起来,又非亲身经历巫蛊案一事,这件事又是宫中禁忌,他又不是好奇心重之人,就不曾问过。也只是从先帝偶尔的怅然难解时与他说过几句。
“是我从皇兄那儿听说来的。”裴雁回神色黯然,“当年我贪玩,跑去了余妃从前住的院子,皇兄来寻我,与我说了那里好像是余妃的住处,还说他好像记得原本我还有两位皇兄,一个出生就死了,另一个被父皇让人送出了宫。”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兄是个什么事情都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的认真性格。”
“他一想起来当年的事情,就去调阅了很多卷宗,我又爱跟在他身后跑,一来二去,皇兄就把当年的事情从卷宗里头看明白了。”
“我那时年岁小,其实记不得什么。”
“我只是爱跟着皇兄到处玩罢了,我本来都已经忘了。”
“是有一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父皇为我挑选了一批年龄相近的宫人,其中有个小童,比我年长一岁多,还得过父皇的夸赞。”
“他在宫里待了不久,就又被放出了宫。”
“公主的意思是,那位公子当年也曾入宫过?”鲁青行问道。
“不错,我有问过父皇,那小童是不是当年被送走的皇兄,父皇知道我与兄长翻过宫里头的卷宗,默认了,我问父皇为什么他不住在宫里,父皇说放他出去才是对他更好。”
“我以为他这辈子就不会再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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