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天谴
强扭的瓜这四个字像四根针,扎在南岁莞的心尖上,不深,却绵绵密密地疼。
空气里陈皮的涩意仿佛顺着呼吸,钻进了四肢百骸。南岁莞指尖微微蜷起,掐进了掌心,用一点刺痛来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她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说旁人的闲事:“那位浣纱女…想来一定很美吧?”她问得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试图搔到痒处,引出更多的话。
“那还用说!”司盈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能让温将军那样的人物记挂四年,必然是国色天香。”
可话音刚落,她自己又蹙起了眉,似乎在为自己的论断寻找依据:“不过…”
司盈咬了咬唇,有些苦恼:“这事儿传得玄乎,见过那浣纱女的人却一个也无。”
“但我细细盘算过,”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按时日算,温将军当年西北大捷之前,曾在西郊的渭水河畔,停留过足足…差不多一年。”
渭水河畔,南岁莞的心沉了一下,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异样,继续扮演着那个纯粹好奇的听客:“那这四年,那位姑娘又去了何处?”
司盈哼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世事的精明:“这还不好猜?”
她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蜜:“自然是被温将军收作了外室,金屋藏娇了呗。”
“你想想,那会儿正是两个人最热烈的蜜月期,日日相对还嫌不够呢。后来,温将军实在不能再耽搁,要去沙场建功立业了,便将人好生安置起来了。”
南岁莞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送到唇边,用这个动作掩盖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你是还知道什么根据?”
司盈得意地扬了扬眉,像只炫耀自己藏宝洞的小狐狸:“我这‘回春堂’,做的就是药材生意,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
她凑近了些,悄声道:“那些被养在外头的女子,我一眼就能分出来。
她们啊,穿的是顶好的苏绣杭绸,却从无家纹族徽;戴的是南海的珍珠,却不见半点宫样款识;来买的,永远是些安神养胎、活血化瘀的药。
眼里有愁,眉间有怨,偏偏身上那股被富贵娇养出来的矜娇气,藏都藏不住。”
司盈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几分了然。
“说白了,前朝也好,本朝也罢,那些富贵人家的男女,哪个不是既想要个门当户对、能撑门面的贤德妻子或夫郎,又贪那点偷香窃玉的新鲜?
这种瓜神京里还少吗?”
南岁莞垂下眼睫,配合地轻笑一声:“确实。”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司盈,眼中闪烁着恰到好处的八卦火苗:“那…依你之见,这里头最大的瓜,又是什么?”
司盈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猛地捂住嘴,紧张兮兮地朝门缝外又瞥了一眼。
确认无人,她才凑到南岁莞耳边,气息温热,吐出的字眼却带着森森寒意。
“这要撇开本朝不谈…那自然是前朝那位会宜公主,和她养在桑巷却身负灭门之仇的那个貌美夫郎,豫绾。”
灭门之仇,这四个字让南岁莞莫名很动容,她听见司盈还在继续说。
“后来啊,豫绾那个祸水借着公主的势而起,反倒把公主一家都霍霍得差不多了…不是还有了那句‘天街踏尽公卿骨’的乱子么?”
南岁莞唇边却漾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像春日湖面被风吹起的最细微的一圈涟漪。
“天街踏尽公卿骨么…”她低声重复了一遍,指尖轻轻叩了叩微凉的桌面。
那场将她烧得混沌痴傻的大病,夺走了她十六年来的所有过往,却古怪地留下了大半的医理与诗书。
唯独史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犹记得,醒来后父亲考校她功课,见她对答如流,唯独问及前朝典故时,她茫然如稚子。
丞相父亲那双总是温和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失望。
为了不辜负那位被誉为当世大儒的父亲,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般无用,她后来是怎样可怜巴巴地,一卷一卷地,将那些枯燥的史书重新啃下来的。
还好,她不算太笨。
南岁莞抬起眼,眸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像是与好友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阿盈,你这话,若被文襄侯听了去,怕是要罚你抄一百遍《梁史》了。”
司盈一愣,“啊?”
“后来文襄侯带着一众大儒,奉旨修前朝《梁史》,早已澄清了,”南岁莞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件有趣的坊间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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