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半偈寺。
魏豆与虞幼章的车架一前一后抵达。
虞幼章是半路遇见魏豆的,见其车厢涂朱漆,檐角悬有九子铃,拉车的三匹白马高大神骏,暗想车中人非寻常贵胄,着人一问才知道这是明昭皇子的车架。
他听说过明昭皇子,离京十载,前不久才和当上京兆尹的驸马回了京,回京后皇子倒是小办了几场宴席,只是邀请的多是成婚了的夫郎,他这样没出阁的公子是没有资格去的。
想到皇帝之前提过说要封他当皇子,这下遇到真的皇子,虞幼章心中好奇,让便让车夫跟了上去。
到了半偈寺,僧人上前询问他:“施主是来寻人的?”
虞幼章一身藕色宝花锦袍,衣着明艳,到寺庙后又立在门外,目光游移且手上空空,不像要礼佛,僧人便以为他是来找人的。
“我随便逛逛,师母不必理会。”
“原是如此,只是今日寺中正有贵客在后方静修,恐不便惊扰,还请施主留步前殿,施主若想看看周边景致,贫尼亦可为施主引路。”
虞幼章想起来半偈寺是何地了,当朝太后皈依的寺庙,明昭皇子今天是来看太后的。
他对僧人道:“有劳师母。”
一边走,他一边回忆,太后谢氏与先帝顺文帝育有两女一子,过世的三皇女,明昭皇子和当今的延熙帝,去年三皇女被毒死后太后便皈依了佛门。
僧人带他来到一处凌霄花廊,告诉他顺文帝生前和太后路过此地时,太后见满墙凌霄花如火如星,说了一句喜欢,先帝就建了此处花廊以供太后闲来欣赏。
如今先帝鹤去,太后没有选择去皇家寺庙,而是半偈寺,这座凌霄花廊功不可没。
僧人感叹帝后二人鹣鲽情深,虞幼章听罢撇了撇嘴。
说得再怎么情深,也无法否认,顺文帝前头两个女儿都是和别的男人生的,且顺文帝后宫纳满了妃子。
他那位舅舅不就是顺文帝年近不惑时纳的吗。
虞幼章还记得虞徽之进宫时家里的欢喜,甚至是印象深刻,那时候一箱箱从未听说过的宝贝被抬进家里,祖母与有荣焉地和他们说舅舅被皇帝夸蕙质兰心,随后不久,在司农寺少卿位置上蹉跎了十六年的祖母也被擢升为户部尚书。
虞徽之有一次回门,那阵仗,府里但凡是个能喘气的,都要出来迎接他。
不过一切都在顺文帝死后戛然而止。
祖母再提起虞徽之,就只是为了教导他们这群小郎,要像舅舅一样做个对家族有用的人。
在顺文帝死前,祖母送他进宫短暂地做过六皇女,也就是当今陛下的伴读。
宫中男性伴读少,为了让他能被选上,祖母上下打点了许多,彼时他十岁,已经是个知世故的公子了,明白对男儿来说,嫁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借六皇女伴读身份,频频和上面几位皇女接触,至于为什么不是魏禾,当时魏禾才六.七岁,什么都不懂,虞幼章才不想媚眼抛给瞎子看。
有一次他听闻三皇女在御花园,立马也追了出去,意外发现了在和妃嫔亲热的顺文帝。
顺文帝对妃嫔说他是她此生最爱,妃嫔的脸如三月桃花,高兴得恨不得把心捧出来送给皇帝,那两人马上搂到了一块,而他在假山后,看到了神色冷淡的皇后谢氏。
谢氏已经老了,曾经以牡丹国色名动京师的他,如今只能看到一点枯黄的旧影。
谢氏也看到了他,记得他是小女儿的伴读,问他怎么到这了,他说自己迷路了,谢氏便说要送他回去。
虞幼章跟在他身后,忽然也没那么羡慕舅舅了,都说顺文皇帝是天底下最惊才绝艳的女人,可是她后宫中的男子和普通女子后宅中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牡丹国色的谢皇后是,他风华绝代的舅舅也是。难道他们都是觉得,既然天底下女子都一样,不如嫁个最尊贵的?
十岁的他好奇心旺盛,仗着年纪小长得可爱,上前拉住谢皇后的手,问他之后会不会惩治今天遇到的那个妃嫔。
谢皇后声音平静:“何必惩治,女子移情不过寻常,若真要治,我也治不过来,且真治了,皇后也不会是我了。”
他看出来了他真正纠结的,肯定地告诉他:“世间女子都一样,幼章,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不会背叛你。”
虞幼章深思良久,对谢皇后说自己爹爹像您一样聪明就好了。
谢皇后被他逗笑了,把他送回写大字的魏禾身边后,赏了他一些东西便一个人走了。
虞幼章感觉他的背影有些萧索,但又不确定,因为那天风很大,魏禾已经穿上了夹衣。
忆起往事,虞幼章有些纳闷这样清醒的太后怎么会选择皈依。
不过想到自己家这些年也是避着皇家走的,又理解了。
这几年皇室人人自危,太后做此选择想必也是为了避祸吧,现在形势好了,他指不定又想回去,重拾他曾经的权力了,明昭皇子或许就是来帮他的。
思及此,虞幼章心中的好奇也散了,脱下衣服,所有人都一样。
不过比起太后那件死了妻主才合身的,他更喜欢明昭皇子那件,听说魏豆和驸马成亲十年,膝下仅有一子,驸马后院中还只有魏豆一人,听着就很让人向往啊。
他期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件皇子衣,对满目流火般绚烂的凌霄花,也觉得一般,于是告辞离开。
他走后,廊下又来两人。
“父亲,您真的不想回宫了吗,瞧您在这样的清寒之地受苦,我实在是心酸,您若回去,陛下一定会厚待您的。”
太后谢氏,今空山大师目光澄澈:“前生汲汲营营,不过梦幻一场,在半偈寺的这几年,是我此生最自在的时候,我和你们魏氏,到底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您可是我们的父亲。”
“你和陛下如今都平平安安,我已知足,往后的日子,我会继续在此静诵经文,为你们祈福。”
看父亲坚定的面容,魏豆湿了眼眶。
他明白,他骄傲的父亲,心气从他们至高无上的母皇顺文帝去世后,就跟着去了。
从此山只是山,水只是水,留他在尘世间的只有这四方一隅。
曾经他也以外父亲最爱的是皇后之位,后来有了心爱的妻主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因为母亲是皇帝,父亲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皇后。
空山问魏豆:“陛下近来身体可好?”
“陛下身体无恙,行事肖母皇,是个好皇帝。”
斜阳脉脉,空山大师垂首闭目,双手合十,凌霄翘首的剪影映在他青灰色的僧袍上。
“如此,便好。”
***
虞幼章离开后去了醉仙楼,打算打包些祖母爱吃的东西带回去。
等待装盒时,看到楼下街道军伍驰过,靴声笃笃作响,问店小二:“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哎呀,还不是今早闹开的那事,军大人估计是去尚书府,虞家拿人的。”
有食客说:“嗐,活该!贪那么大一笔银子,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早该被抓起来了。”
虞幼章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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