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天赋
小舟前沉默片刻。见嬴煦张口结舌，柳朔也有些迷惑。
他再次瞅了瞅旁边的嬴晏和嬴劭，两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叫他心中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嬴煦注意到他的神情，也转身看了看娘和姥姥，却见她们丝毫不吃惊的样子，不禁疑心自己少见多怪。
“你是，是周语明对你用了什么术法？”
柳朔这才一顿，渐渐嘴长得老大。见嬴晏和嬴劭既不开口，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道：“师姐，我是妖修……”
什么？
嬴煦脑中闷雷炸响，呆愣半晌，见柳朔不是开玩笑，这才转向娘：“娘你们都知道？”
嬴晏很慢的点点头：“只是猜测，也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嬴煦瞪眼看着人模人样的柳朔，脑子里一时间乱作一团。
柳朔竟然是妖修？
他怎么会是妖族呢？那周语明是什么？
不对，周语明就是个人。他是抓了柳朔，因为柳朔的天赋对他有用……
妖族……柳朔竟然是妖族。
见大家都很淡定，嬴煦呆愣半晌，也开始怀疑自己反应过度了，只好干咳两声，掩饰住表情。
琅岩从没有妖族，更没有妖修。她只在闲书上见过妖族故事：什么人妖两族大战，生离死别虐恋……可那些不是故事么？
据说人妖两族早就分隔已久，人族的土地上，万万不该有妖族才是……可娘之前就似乎对妖族有所了解，如今见了柳朔也不吃惊。
莫非琅岩之外，遍地都是妖族？
刚对柳朔放下了一些的心又微微提起，嬴煦有些混乱。
柳朔一直跟着周语明做事，是敌是友她没法确认。之前信任他，一方面是叫他发了毒誓，一方面是自己确认过，他是真的毫无修为。
虽已入道，但无灵力在身，那就跟凡人没什么区别。而且以柳朔细胳膊细腿的模样，真起冲突，打病殃殃的嬴晏都费劲，更别说一身力气的嬴劭。
可他是妖族……既然能施展天赋法术，那谁知道有没有别的招数……
嬴煦陷入沉思，嬴晏和嬴劭也对视一眼，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陷入安静，叫柳朔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没料到嬴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柳朔十分尴尬，察觉到两道兽瞳直勾勾的视线，更是有些无措。
何师姐自己家不就养着两只小妖么，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介意自己吧……
还是说她不知道这两只也是妖族？
想到这点，柳朔一愣。但抬眼看到嬴晏和嬴劭淡定的神情，又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所以周语明潜入琅岩孙家，就是为了探寻水精的具体位置，好等水精出世时夺宝？”
见嬴晏岔开话题，柳朔点点头：“是的。至于为什么要控制何师姐……”
这正是嬴家几人最关心的问题，嬴煦也回过神来，仔细听着。
“水精乃水行至宝，若无金丹修为，则只有水行资质极好之人，才能获其认可，成功取得。
“周语明修为跌下金丹，本身资质又一般，只能另寻办法。他阵道颇有些造诣，研究了一道阵法，只要有资质优秀的修士做阵引，便能强行开启对应五行的屏障。
“同为筑基修士，他肯定难以完全控制，所以只能找炼气修士。何师姐就是这么被盯上的。”
嬴煦这才彻底搞明白来龙去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心中复杂。
道经讲不可滥杀造孽，否则心魔缠身，难以得大道。可为夺宝物，周语明便能以炼气修士为奴为饵，随意操纵。
嘴上说着不会要她的命。但那日若不是小石头吸收了爆开的灵气波，她必死无葬身之地……而且……
“他那法阵，为何要堆大量尸体？看着不像正道法门。”
柳朔摇摇头：“那阵法的原理，我也说不太清楚，但确实不是害人的。至于尸体，其实是周语明怕用阵破开水精屏障时动静太大，用来辅佐法阵，吸收溢出的灵气波的。”
原来如此……嬴煦恍然大悟。
“如果只是为开启屏障取水精，阵引确实不会受什么伤。水精逸散的灵气，也是对修士大有好处的。
“但周语明毕竟是瞒着孙家行事，他怕动静太大惊动孙家，且有山崩的危险，所以改进了阵法，将破障时的灵气波全部灌进阵法内，以免引起阵外巨变。”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了些：“灵气波会全部被阵上的东西吸收，若能承受便是好事，若承受不了……就会爆体而亡。”
爆体而亡……想起地底那一具具爆开的尸体，嬴煦心中怒意升起。
自己果然没猜错。周语明压根就没安好心。
也难怪他要帮自己淬炼经脉、抓紧修炼……毕竟她的修为关乎这阵法，而她若是经脉更宽广，能吸收的灵气更多，便能叫取宝的动静更小些。
届时，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取走宝物，周语明便能远走高飞。
至于她的命，自然是不重要的。
终于想通了所有来龙去脉，嬴家三人对视一眼，表情都不好看。柳朔也垂着头不语。
被人利用，谁都不好受。何况他被周语明拘着这许多年，想来心中是不可能不恨的。
“柳师弟……呃，柳……”嬴煦正要问起什么，想起他说的一百来岁，又突然卡了壳，不知该怎么称呼。
柳朔倒是很快摆摆手：“何师姐就叫我师弟或小柳就好，我族寿数长，其实换算过来，我也就是人类十来岁的年纪。”
“好。”嬴煦这才感觉自然了些，表情凝重问到，“柳师弟，你知道周语明给我下的禁制……那个言咒，有什么办法解吗？”
这件事先前她也跟嬴晏商量过，但嬴晏除了能看出这言咒有距离限制，其他便看不出来了。
柳朔抿着唇摇了摇头：“我身上也有禁制……除非修为更高的修士帮忙解除，或我们自己修为超过周语明，否则没有办法。不过距离够远的话，这禁制就没什么效果了。”
果然不行……
心中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找更高修为的修士帮自己，目前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她只能期望，别再遇见周语明了。
再说了几句话，见娘和姥姥都有些困乏，嬴煦便叫她们回舱中休息。
嬴煦昏迷了两天，这两天嬴晏和嬴劭也几乎没有合眼，如今才终于能放心睡下。
而嬴煦暂且放下了心事重重，坐在舟前，和柳朔一道，专心警戒起周围的动静。
虽说此处无人知晓，但谁也保不齐有没有意外发生。
身后不知动向的孙家更如索命厉鬼，叫她一刻也不敢放松。
为今之计，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尽快出山！
.
之后几日，小舟在灵石的充足供应下全速前进，一路穿过漆黑又寂静的山洞甬道，倒是没遇上什么危险。
舟上四人商量一番，也按计划各自安排了一番。
嬴晏和嬴劭毕竟是凡人之躯，需要休息，便还是按照平常的作息来。醒着之时，就帮忙注意下周围的动静。
为了赶时间，做饭也省了，饿了只拿几个备好的饼子就着咸菜对付一口。
嬴煦和柳朔则是直接吃辟谷丹。
这还得感谢孙良霁。嬴煦自己的丹药所剩无几，但孙良霁乾坤袋里，辟谷丹足足有六瓶，甚至其中还有中品和上品。
她二人除去必要的休息，则是在全力运功疗伤。三天过去，嬴煦伤势基本大好。大约是托了水精的福，经脉甚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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