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前尘（一）
“呜呜阿娘——呜呜阿爹——你们在哪里呀？”年仅五岁的女孩在人潮处哭泣。
街头人来人往，匆匆来往的百姓只是多看几眼这个衣着简陋、可怜巴巴的女孩便又向前走去。
女孩在角落哭了许久终于听到旁边的骂声。
“哎呀你这死丫头哭什么哭，你爹娘分明是不要你了，你弟弟穿得那么好你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个偏心的家庭。我劝你还是找个地方了结吧别在这里哭丧了。”
“呜呜呜——”听到唾骂声女孩哭得更伤心了。
平常在家里农活就只要她做不要弟弟做，鸡蛋也只给弟弟吃，她早就看出来阿爹阿娘不如喜欢弟弟那般喜欢自己。
可是她已经很乖巧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要丢下她呢？
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大婶大爷们没卖出几个菜被吵的心烦，见她在举目无亲，坏心思上头拿扫把欺负她把她赶出集市。
女孩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瓢泼大雨淋湿她的衣衫，也让她发起高热。
最终女孩蜷缩在一处农庄角落里瑟瑟发抖，饥肠辘辘神志不清的她只希望有人能分给她半个馒头裹腹。
“师父，这里有个人。”清冷的少年音染上几缕焦急。
少年晃了晃女孩，女孩努力睁开眼，勉强看见他白净的衣衫，抬头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却又晕了过去。
她想，一定是神仙来收她了。
再次醒来，女孩已经是在一处温暖的被窝里，房间里的陈设大都整洁清雅。
“你醒了。”
女孩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的陌生少年。
“你是……”
她仔细打量起他的面容，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清冷出尘，遗世独立。
少年对她扯了个温柔的笑，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孩子相处少年有些拘拘谨，他有些局促地摸摸她的头，“这里是长云门，你想留在这里吗？”
“嗯嗯。”女孩不懂什么是长云门，但是她很信任眼前这个大哥哥，欣喜点头。
“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眼神迷茫，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她以为她一直是这里的人呢。
“我没有名字。”
少年闻言有些愣住，很快反应过来，微微弯唇，“我叫洛轻风，你既然是我的师妹，眉眼里又不乏凌霜傲雪之气，不若从此以后就叫洛轻霜吧。”
“好，从此以后我就叫洛轻霜。”
“稍后我会带你拜见师父。”
“师父？”
洛轻风望见她疑惑的眼神，薄唇轻抿，慢慢揉了揉她的头，“是啊，正是师父带我下山历练才遇到的你。”
自此，洛轻霜正式拜入长云门，师从无忧真人。除了必须去听的课程外，武学问道一直由洛轻风负责。
三月后，洛轻霜在师兄的指挥下已经可以扎足两个时辰的马步。
有时她会在洛轻风研习剑法时偷偷用树枝跟着学习，也能有模有样比划几招。
“师……师兄，你喊我？”洛轻霜垂首揪着袖口，不敢直视洛轻风的视线。
师兄不给她提前偷偷学习剑法，该不会她偷学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嗯，你上山有段时间了，师父怕你无聊，让我带你下山逛逛。”
洛轻霜闻言有些震惊地抬头，看见少年清冷的眸子里溢着温柔的笑，不禁也跟着笑。
得知能够下山的消息后，洛轻霜仿佛整个人都渡上一层阳光，她蹦蹦跳跳地跟在洛轻风身后，一步一台阶下离开长云山。
“师兄，我们要去山下哪里呀？”
“安州。”
“师兄师兄，我听师姐说过段时间师门里会来一个大人物，可我问了她好多遍，她说她不能告诉我。师兄，你知道是谁吗？”
少女一双亮晶晶的眼那样期盼地望着洛轻风，他浅浅地笑了笑，“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好吧。”
洛轻霜跟在洛轻风身后叽叽喳喳一路，总算在薄暮时分到达山脚下的安州城。
“师兄好。”
“师兄好。”
“洛公子。”
……
日落之时，安州城内却人声鼎沸，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洛轻风每每走过一群人身边，都有人和他问好。
“师兄，你是长云门大弟子，那些穿着弟子服的师兄师姐们都认识你，可是为什么这些百姓也认识你啊？”
洛轻霜问出不知是今天的第几个问题，只见她的师兄顿住步伐，温柔垂首看向她，刚要开口，便被身边的老人家打断。
胡须花白，满衣补丁的老爷爷笑着解释：“洛公子平日经常带着师弟师妹下山做善事，安州城内就没有人没受过长云门的恩惠，也没有人不认识他。你这娃娃平常必定是偷懒了，连这都不知道。”
洛轻霜听了老爷爷的解释顿时感觉羞愧，身为长云门的弟子不像其他弟子下山做善事就算了，最近竟然还因为自己每日缠在师兄身边，耽误师兄的生活了。
她低垂着头不语，忽然感觉脑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抚。
“师妹她刚拜入师门不久，不知道这些。”
师兄虽是在对老爷爷解释，眼睛却始终笑着看向她。
洛轻霜伸手想要攥住他的衣袖，不料清风拂过，月白衣衫翩翩舞动，轻柔的布料划过她稚嫩的掌心，恰如流水般消逝。
望着师兄走远的背影，洛轻霜这才反应过来。幸好师兄挂念着她，不过几步，他转身朝她伸出手。
“还不快来？”
她很快追上了他。
二人在安州城内无所事事般闲逛，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被糖人摊主眼尖瞧见。
“哎呀洛少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小的妹妹，长得真是粉雕玉琢，明媚可爱。”
骤然被表扬，洛轻霜有些羞涩地低垂着头，不知该怎么是好的她用脚尖点了点地，掩盖自己的无措。
“呐，小妹妹，送你的糖人。”
摊主蹲下身轻咧嘴角，歪着头递过一个糖人给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娃娃。
“谢谢哥哥。”洛轻霜仔细打量这个照着她的模样做的糖人，对着师兄举了举，想和他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很可爱。”
得了满意的答复，洛轻霜对摊主挥了挥手，走在师兄身旁，一大口咬下有些甜腻的糖人。
二人在外用过晚餐后找了家客栈休息一夜。
在昏黄的烛火中，师兄卷起袖子，把帕子用热水打湿后覆在洛轻霜的脸上，轻轻地为她擦去一日的灰尘。
“师兄，今天你为我洗脸，那我帮你洗脚吧。”小大人模样的她，想要搬小二打来的那桶热水却怎么也搬不动。
“不必。”洛轻风垂了垂睫羽，最终怕伤害到小孩子的心，宁静地望向有些委屈的洛轻霜，“明日替我簪发吧。”
“好耶。”女孩轻拍手掌。
她不知道怎么簪发，但是能够为师兄做些什么就足够令她开心了。
她洗漱完毕后钻进被窝，看向打地铺的师兄，轻轻呼喊，“师兄，这床这么大，不如我们一起睡吧。”
“阿霜，男女有别。”
“哦。”察觉到师兄有些不开心了，洛轻霜乖乖闭上嘴巴。
她不懂什么是男女有别，只觉得这么大的床睡这么小的她也太浪费了。
翌日醒来，洛轻霜早早坐在床边等待给师兄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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