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章57南极：力尽相持
地上没有生灵，每一寸雪地、每一片防御工事，都变成爆炸火球和废墟。
夜空没有雪花，积雪被光能消化，飞翼轻型中威力极能束炮围绕空天母舰前左右组成立方体阵型，射出漫天的光束，如雪片般斜射大地，编成一张光束巨网，将空港高原紧紧笼罩。
光束武器没有面杀伤效果，对精度要求极高，这型中威力极能束炮因在高空飞行，稳定性不佳，加装过海螺炮的火控系统，射击精度仍然堪忧，且无法像地面的四足炮可以持续照射，所以靠数量取胜。
寒风呼啸，涌向侍灵机械化陆军方阵，却被光束切割，混乱的气流吟唱起厉鬼的哀嚎，军阵前排的四足炮在侧走的过程中盲射远方，方阵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和上空都有火力掩护，突显了指挥官的谨慎和明智。
“身边没人说话，可真无聊呢。卫士启动人格模拟程序。”
“遵令，军神大人，魔鬼塔已攻陷，天罚机群掩护飞翼炮部队返回主力，预计两小时后到达。”
“没想到飞翼炮移速这么慢，血神呢？”
“那位大人独自西进，已战死。”
“呵呵！我原本就不指望它，大凹坑呢？”
“近战部队在第一运输局遭遇少量人类抵抗，人类撤离前炸毁了隧道入口，卫士尝试移出碎石，触发陷阱爆炸，使我军越深入隧道，道路坍塌越严重，因此放弃。需要一小时才能与主力汇合。”
“啧嗯。”
这艘母舰的前壳有一片舷窗，敌将站在窗前俯视战场，它身穿白色短袍和黑色短裤，一个半环形的操作台在她身后和身侧悬浮，右手持手杖细剑，头戴白底黑边的军帽，纯白短发，方正的脸型却有美艳的五官，星神为了弥补侍灵大军缺乏将才，用自己和黑月的军事思维创造了这位高阶侍灵程序人，名为军神。
“我军已攻上高原，沿途阵地都没遇到人类，还要继续消耗能量推进么？”
“镇守赛博空港的人类叫天荷，我看过她的资料，爱玩花招，不可小瞧。东路大军各武器的能量足够攻陷该城就可以。”
“军神大人，山脉西角出现高能物体。”
“陆空火力预判其移动路线，派一个天罚机群消灭残兵。”
高原西侧边缘，雪浪千丈，一节车头撞破雪幕，车底的数万只机械足高速踏雪，一条条光束接踵而至，右侧车身的装甲逐渐融化，车顶的巨炮和速射火炮一齐开火，整条列车宛如巨大的怪兽，绕行高原边缘，轰炸敌阵。
车内的黑白将军又要拉响汽笛，比她还矮的天思跳起来，双拳锤她的头。
“哎呦！你干啥！”
黑白单手捂着大号黑帽，另一只手拉想拉绳。
天思见状再握紧拳头，说道：“天荷大人说过你多少次了？别弄响笛声！我拆了，你又装回来！”
“我喜欢拉嘛！很有气势！”
轰隆！
多足列车打的两轮炮弹，在敌军主力的数十万发道光束齐射之中，显得苍白而无力，光幕击穿列车右侧装甲触发了列车逃生用的翻滚程序，车身卷起阵阵雪雾，滑出高原，队员们在车厢里乱滚，视线天旋地转，平静后听到刺耳音爆。
众人明白是天罚机群杀来，立刻进入机炮座位，射口弹开，万弹齐发！
数千天罚贴地接近列车，用双臂的光束切割车身装甲，躲开弹幕，蹿升高空。
敌军主力上空的母舰内，军神单手飞快的点击悬浮控制台，身边的侍灵卫士问道：“列车附近空域，人类飞行器组成一座大型机械要塞，请问是否撤回天罚机群？”
军神手动不停，从容回答：“天罚拖住那些人类就行，东路和中路都受挫了呐，只能靠我打开局面。我必须谨慎行事，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吃死天荷。只要她不敢派出精锐空军，打冰海面上空的母舰就行。”
光海凌乱，风雪忽涌，空港高原上的敌军主力调转炮口需要时间，大军前方的阵地逐渐出现小规模抵抗，由于敌军从开战之初就用母舰远程射击山脉顶端的防空阵地，高原上的阵地就缺乏巨炮火力掩护，战壕内的队员们只能草草打光一个炮弹匣，按下自动开火和自毁程序，沿地道撤退。
一支鹰击编队趁乱，飞回空港。
“西空域！人类精锐空军！飞进城了。她们怎么没和天罚作战呢？”
军神皱眉思考。
“又一支空军！也进城了。0元素免疫侦测系统，仅被目视，很难拦截。天罚机群的战斗也被这两波空军影响不小。”
“你们快用母舰系统计算人类空军的时速！”
军神敏锐的发觉了鹰击型队员能量不足时的差异，它依照这个假设，开始预谋新的作战计划。
“星神大人给您和天家主派了后援母舰。”
“嗯，我势必将胜利献给星神。”
母舰外的攻势有序推进，舰内的卫士呈上人类空军的参数，果然如军神所想，鹰击型会在战斗中损失能量，各项参数全面降低。
“母舰？星神只派了母舰？没派空军掩护？”
“有地面机械部队护航，北极天空城的天罚产能已经过载。”
也就是黑白集群的列车出发的时候，一支由4000名鹰击组成的编队，通过空港山脉北崖的雪洞飞出，低速绕行到南极东部冰面上空，散到四个空域，望见远方母舰飞来，悄然飞远，调整好出击角度，同时猛冲，敌舰庞大的舰身开始掉落碎片，地面部队才发射光束防空，鹰击编队在舰内一通乱钻后，利用母舰下方的防空部队停火间隙，全速撤离。
这份情报接着刚才的对话，送到军神耳中。
“后续母舰被人类击毁！”
军神明白天荷不是料敌机先，她是喜欢散出部队，等待敌人出错，一旦被她抓到破绽，一秒挽救的机会都不给。
“无所谓，我摧毁她一辆装甲列车，她击落我一艘空天母舰，平手。”
正如军神所说，天荷已经没有多少防御手段了，敌军逐层击破阵地，防御墙伪装的丘陵被光束抹平，战壕沟壑被爆炸火焰点燃。偶尔，一队螺旋式全地形堡垒车冲锋，顷刻融化成一堆模糊的铁块，城墙内的机炮火力却无法穿透那层厚重的光幕，侍灵大军顺利推过高原中线。东部战区上有光海，下有火海，仿佛是一片神罚地狱，万物只剩下无尽的混沌与迷茫。
那些看似平静的雪地，实则隐藏着无数危机。薄弱的冰层下可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裂缝，地动天摇，天崩地裂，敌军阵中突然裂开大片深坑，一片侍灵落下，另一片雪地又崩塌二十万侍灵部队被这片无情的大地所吞噬。山脉同时飞出一群接一群的组装型涡扇式轰炸武装，在开炮的过程中组合成空中要塞，军神谨慎的只用飞翼型中威力极能束炮还击，会漂浮的海螺炮也没受地陷影响，万千光束与炮弹再次交错，在夜空绘制出一层层黑白相间的飞毯。
天荷用潜望镜观察战场形势，摘下镜片擦擦，戴上再看，看了几秒又摘下眼镜，裸眼观望战局，随后发出了一声轻叹。
身旁的天兮副官第一次见天荷如此窘困。
“您别忧虑。”
“哈哈，小天兮不会安慰人呢。”
“您笑了，是有什么对策吗？”
“没有，嗯。”
这声嗯，也是叹息，天荷一甩单肩斗篷，转身坐下，摆弄茶具，倒了两杯。
“来陪我喝一杯吧。”
天兮看她的黑袍平顺，白色短发之间的面容平静，只是右手有些微颤抖。
“好，南极外的敌军远程持续射击空港山顶，巨炮阵地还有45%完好，要开火吗？”
天荷摇摇头，品了一口茶后说道：“啧，留着吧，守终究打不过攻。我在战略会议，就预料到现状。明明开战了，我还得派陆空精锐支援其他两路，手头能用的战力就这么多，嗯。”
她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在产能被破坏之前，全力生产轰炸武装，重伞，堡垒车。六个重装备配一个人，其他用自动驾驶，佯攻敌军。”
天兮解释道：“重伞和堡垒车的一半产能在第一运输局。”
“拖一秒是一秒吧，等待鹰击恢复能量。”
天兮离坐，观望战场。
“敌军确实停止移动了，到了僵持阶段吗？”
“是吗？”
天荷起身，双手捧住潜望镜，笑说：“光束减少了四分之一，对手开始节约能量了，我就猜它不可能在陷阱压力之下，还一直边射边行军，它犹豫了。”
“这样能减轻车队和空中要塞承受的火力。”
天荷回座位，痛饮一杯后说道：“敌军不知道我们还有点巨炮呢，留对了。火力虽不够轰炸全军，但够掩护突袭了，二强相争，勇者胜，红莲的战术还是高我一筹呢。”
战火燎原，没被地雷消灭的近战侍灵协助四足炮逐批爬出深坑，大军周围更是无尽火海，空中的涡扇式轰炸武装接连坠毁，火球漫天，城墙四射火箭，巨伞张开，帮助落地队员撤离，南极全境的战场进入了僵持阶段。
悄然对峙
地点：家山南坡——第一工业局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雪花落地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诡异的夜曲。在这寂静之中，偶尔传来一两声灵能科技的怪音，掩体后的队员悄悄探头，听那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让人心生寒意，肉眼可以看见敌军的光点，冒出乳白色的光芒，击中后面远方的自动车辆，可以看见一支小队急急忙忙地卧倒。
四下里一片寂静，空空荡荡的雪地，光束落点距离小队还很远，所以停止了射击，东北方黑暗的森严可畏，不可接近、难以辨认的界线使队员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
队长小声说：“没事，敌人只是防止我们的自动车拖回金属残骸。”
队员用小碎步挪到队长身边。
“基地的合金钢锭快用完了。”
“我也知道，先用绳索拖回些机械模块吧。”
“好的。”
一束强光从众人头顶上方呼啸着飞过去了，在远处冒起了一股烟雾。
黑伞护住头和背，小队趴的整整齐齐，寂然无声。大家都看向队长，等她发令。第二枚、第三枚光束都飞过去了。很明显，是向自动车发射的，但是又有光束命中了身后的什么地方。
“算了，金属物体都能被侍灵侦测到，扔掉绳索，回吧。”
小队蹲姿滑行，未向四周环顾，但是每当听见光束飞过的响声，整个人就像被射中似得，都屏住气息。
她们撤回采矿基地，发现居然有不少自动车辆排成长队，驶入隧道。参谋官看其他小队也安全返回，召集队长，观望东北方的夜幕。
当有光束掠空而过时，人们又急忙地给速射火炮装上弹匣，却看光束捅穿了飞机残骸，发出噼啦的响声。
“黑猫侦察队刚回来，说侍灵大军还在西关口，也像我们一样，用小股巡逻队试探对方有没有发动攻势。”
“紫洋大人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睡觉，野芹副官的能量太少，不能参战了。运输机和重伞持续量产中，家园堡还送来一批天剑，只是鹿王型队员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藤萝和天使临时造了一些休眠舱，给她们缓解了意识受损。”
“那？黑巴集群可以参战么？”
参谋官摇头又改为点头。
“龙葵和贝比集群得守城，黑巴将军能量也少，答应派三个集团协助。所幸铃兰集群的状态是满的，业凰队员厉害啊，一股龙风破千军，敌军因此不敢进攻。”
各位队长松了口气，随后齐声问道：“那我们呢！”
参谋官望见一束白光打在远方，平静的说：“现在能凑两万参战队员吧，我们参谋部总觉得敌军在等什么计划？”
“嗨！让它们等好了，等我们状态全满，装备满载，瞬间就打爆它们！”
过了一会儿，又冒出一股光束，人们这次没法子看清命中了啥，只有雪原扬起一片白雾。
识破奇袭
地点：首都西侧山脉——第二工业局
壮丽的山峰上，有一条条小径，队员偶尔用望远镜观察山下，再沿小径赶赴下一个哨塔，她们是巡逻集群的西部集团在此驻防。
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群山的照耀下，仿佛化作了一片片银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嬉戏。而那些被冰雪覆盖的岩石，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得苍劲有力，宛如一幅幅精美的冰雕作品，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哨塔内，两位队长交接换防手续，坐下闲聊。
“侍灵西路大军会进攻这里么？”
其中一人用望远镜观察山谷，偶有火球起爆，掀起一片雪浪。
“地面部队没那么快，这山谷埋满了感应地雷，你瞧又炸死一只侍灵猫型人偶。侍灵大军攻山谷，紫洋集群就会攻敌军后方。”
“那空军呢？”
“空军打不进地下，钻雪洞还不是找死么？这山里有多少雪洞和雪道，你还不清楚么？”
她摇摇头说：“我记山峰小径的巡逻路线就够吃力了。”
“噗哈哈！我也记不清！”
她俩谈笑的时候，有线通信设备亮起信号灯，队长接通，是集团指挥官说话。
“撤回巡逻队员，赶往移动要塞。”
“啊？咋啦？啥情况？”
“首都派来橡树集团，要我们都去协助他。”
“都去？不巡逻啦？那敌人摸进山脉咋办？”
“我不知道，反正这只有两个集团，加上王的集团才9375人，不知道他想搞什么！”
“他凭啥指挥咱们啊？”
“王命不可违抗吧。”
“啊？他不是挂名王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想担责任，你敢抗命，你负责吧。”
通话结束，二人面面相觑，无奈摊手，巡逻队员开始沿山峰小路下山。
风停息了，少女们单手梳发，侧脸最后看一眼雪原，视线便被山体挡住，白雾低垂于山壁之中，让人看不清脚下的绳索桥和石阶。
“快点走！”
“催什么催！你直接跳下去得了，反正摔不死。”
“哎呀，别吵了，给你一件棉斗篷。”
队员们传递衣物，分批走到各个雪洞附近，深吸一口气，释放足底0元素能量场，在冰洞内高速滑行，眼花缭乱的冰柱和洞口让普通队员迷失方向，只有队长悉知各处重要据点的路线，但有些队长是第一执行大规模任务，不时有小队撞在一起，堵住一大片人。
“前面怎么了！”
“没事！赶紧起来吧。”
“大姐你滑的慢点，这冰面贼滑溜，别用能量场了。”
众人互相搀扶，继续滑行，各队在物资点拾取三支轻型伞武装背着，再搭乘大型雪橇，速射火炮和炮弹箱占满车厢，座位很挤，摇晃的脑袋经常碰在一起。
近百支雪橇车队从无数洞口滑入宽敞冰洞，这种雪道宽三公里，高超百米，是移动要塞在一千年时间里，慢慢开凿的。
车灯在黑暗中闪烁，远方渐渐出现大片亮光，是移动要塞本体的灯光，人们跳车，汇集在这个庞然大物身边，看到后勤中队还在修理巨型履带，要塞装甲也斑斑破洞，不像是能移动作战的样子，可是有大量队员在要塞炮台上安装火炮和机炮支架。
“唉，我想进去洗个澡！”
“打完这仗再洗吧。”
一名少年说着，走到人群之中，众人看他个子不高，身穿黑袍，黄发下的脸倒是俊俏。
交头接耳的说话声被一名集团指挥官止住，她拨开人墙，对橡树敬礼。
“王，您好，为何突然召集我们。”
橡树回礼后环视众人，再看向指挥官。
“你是风族的人吗？”
“是。”
“这有多少人。”
“西部不多，1500人。”
橡树和她并肩谈话：“足够了。你听我说，敌军这次倾北极全部军力而来，三路进攻受阻，阳荷集群打消了敌军正面攻占首都的计划，首都南部路线太远，所以我预判敌空军可能从首都东西两侧山脉偷袭。”
“空军？”
“对。就在刚才，黑猫侦察队通过山谷，赶到这里，她们的情报印证了我的推测。有一艘母舰在冰海面绕了很远，即将飞过我们上空，我让黑猫侦察队在洞外紧盯母舰位置，我们在它行进路线下方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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