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双姝（十三）
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没点灯，床边有个人影，用手撑着头，看不清表情。
“祀渊？”姜云月试着叫了一声，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哑。
人影站起身，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是我。”
姜云月坐起来，接过茶杯，咕噜咕噜地灌下去，迫不及待开口：“天啊，我没想到明光剑是这样的！难怪我上次睡了整整五天！”
祀渊在黑夜里抿了抿唇，姜云月看不到他眼中的心疼：“想要驾驭明光剑，需要有极强的控制能力，否则就会被它控制，对普通人来说太难了。”
姜云月倒下去的时候，嘴角还渗着血，祀渊用帕子给她擦去，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有点抖。
流失的生命力不是轻易能恢复的，次数多了，伤了根基，姜云月可能就……
活不久了。
祀渊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反正没有明光剑也有……他。
“难吗？也还好吧。”姜云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上次昏迷了五天，这次只昏迷了两三个时辰，这不是在进步吗？”
昏迷时间的一小步！控制明光剑的一大步！
“……那是因为你上次没有修为，明光剑直接汲取的你的生命力，才会昏迷那么久，今天刚开始汲取生命力的时候就被我打断了，昏迷的时间才会减少。”
姜云月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吗？”
祀渊是故意没有点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怕姜云月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姜云月，你可以先不用明光剑。”祀渊的声音有些忐忑，“一般捉妖师都不会从这么难控制的武器上上手的，你可以先用用别的武器，这样吧，我送你一条鞭子，跟邵正那条差不多，怎么样？还是说你更喜欢剑？我现在手头上没有剑，我去给你打一把新的。”
姜云月敏锐地察觉到祀渊不对劲，情绪不对劲，说话也不对劲，像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附身了。
她握着茶杯，低下头，羽毛一样的睫覆在她的眼上，那双总是清亮的瞳孔里罕见的有些迷茫。
不是迷茫自己将会做出的选择，而是对祀渊的态度迷茫。
她无父无母，跟着师父在山上长大，下山后，被骂了很多年的“野孩子”，姜云月没吃亏，骂她的那些人，都被她一个个打回去了。
到了初中，姜云月开始了“称王称霸”，她所在的学校是治安最好的，完全没有校园霸凌，因为只要你敢霸凌，就会有一个名叫姜云月的女孩拿着根棍子找上你。
上大学之后，和同学的关系都一般，同宿舍的室友关系也都淡淡的，姜云月不需要再为谁出头，这很好。
她变得沉默，安静，如同芸芸众生。
只是偶尔在路见不平的时候，还是会冲上前去，大喊一声：“站住！”
姜云月习惯了保护别人，没想过自己会被人保护。
所以她才会对邵正的死耿耿于怀。
祀渊现在说的话，让姜云月觉得，他在害怕什么事情，他想要……保护她。
“我觉得还好呀。”姜云月笑笑，从床上爬起来，“这是你的房间吧？我困了，我要回我自己房间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心慌。
茶杯被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祀渊在姜云月走后，又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姜云月回去之后也没睡着，她躺在黑暗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第二日一早，姜云月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的。
“姜云月！醒醒！姜云月！”
姜云月爬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看着门外一脸焦急的季秋霜：“怎么了？”
“变了！”季秋霜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幅画像，“我阿姐的画像变了！”
姜云月从季秋霜手上接过画像，定睛一看，也愣了。
画像上的女子已经将手中的黑棋下到了棋盘上，人没有再看画师，而是侧着头，嘴角向下撇着。
“阿爹说，阿姐把这颗黑子下下去，就代表这盘棋结束了。”季秋霜早上应当就哭过了，眼睛肿得像核桃，现在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
她紧紧抓着姜云月的衣服：“姜云月，你聪明，脑子灵光，你说，真是这样的吗？我阿姐她真的已经……已经……”
季秋霜说不下去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姜云月。
姜云月将画像捏在手里，又握住季秋霜的手，轻声说：“你阿姐还没找到，万事都有可能，也不一定就一定是坏的可能。”
“真的吗？”季秋霜呜咽两声，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我也觉得，我阿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云月摸了摸季秋霜的头发，心情有些沉重。
其实……她心里也是不抱什么期望的。
但就像落叶归根，人就算出事了，也得看到结果才算数，面对着这样的季秋霜，姜云月说不出什么打击人的话。
百里无云和祀渊从另一间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姜云月的时候，百里无云抬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今天没有再笑了，可能是现在的情势确实有些着急，装不了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了。
姜云月把画像递给祀渊：“你再试试，真的没有妖气吗？没有妖气的话，这画像是如何变的？”
“在你们来到会川郡之前我就查探过，没有妖气的，不然一开始我们就会往妖怪的方向查。”百里无云在一旁说。
祀渊从姜云月手中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没有，一丝都没有。”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姜云月皱着眉毛，手搭在下巴上，“季三小姐，这幅画像之前变过吗？”
“什么意思？”
“就是在今日之前，这幅画像变过吗？比如说日日都在变，如同二人对弈一般？”
季秋霜吸了吸鼻子：“没有，我在皇城思念阿姐，收到画像的时候，经常拿出来看，从来没有发现这幅画像的变化，瞧着都是一个样子。”
从季秋霜收到信到她赶回会川郡，过了应当起码有月余，在这段时间里，画像一直没有变。
可就在昨天，画像变了。
那就要想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姜云月去郡守府，对上了季良和季秋霜两头的信息。
季良终于松口，愿意对外公布季春晴失踪这件事。
是因为郡守府把这件事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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