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暖寒冬
腊月廿八,靠山村。
家家户户门前,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
崭新的对联墨香犹存,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红得格外夺目,仿佛要点燃这冬日的冷寂。
青砖黛瓦、气派非凡的“沈家宅”,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贴着玄尘子亲笔挥毫的霸气对联:
“山岳镇宅安,星辉映福门。”
墨迹酣畅淋漓,透着非凡气度。
院子内外早已被扫得纤尘不染,积雪被堆成了几个憨态可掬的雪人,戴着虎子用破斗笠和枯枝精心制作的“帽子”,咧嘴笑着迎接宾客。
灶房里,热气蒸腾,如同仙境。
大妞和大丫俨然成了小指挥,带着几个大点的女孩和村里前来帮忙的婆娘们,忙得脚不沾地,笑语喧哗。
蒸年糕的雾气弥漫,炸丸子的油花欢快跳跃,卤猪头肉的浓郁酱香霸道地弥漫开来……各种诱人的香气交织升腾,直往人鼻子里钻。
熏房外,屋檐下,成了最诱人的风景线。一串串油光红亮的腊肉、腊肠、腊鸡、腊鸭、腊鱼,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下,泛着玛瑙般诱人的光泽。
苏婉则在外间临时支起的案板旁,穿着素雅合体的新棉袄,眉眼温柔专注。
她正用凌战带回来的、山巅特有的“靠山雪云棉”混合细麻新织出的柔软布匹,手法娴熟地为孩子们裁剪着新衣料子,针线筐里已有了雏形,针脚细密,透着慈爱。
然而,此刻整个院子的绝对焦点——
毫无悬念地聚焦在堂屋门口那个长身玉立、顾盼生辉的身影上——沈厌!
他今日显然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精心装扮过!
一身崭新到耀眼的行头:外罩一件用“靠山雪云棉”混织银线提花的锦缎长袍!那颜色,是极尽张扬的孔雀蓝,在雪光映照下,流光溢彩,仿佛将一片最深邃的晴空和最华贵的孔雀翎羽都织了进去。衣襟袖口,用灿灿金线绣满了繁复精致的缠枝莲纹,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若隐若现,华贵之气逼人而来!
腰间紧束着同色镶羊脂白玉的腰带,更衬得他蜂腰猿背,身姿挺拔如修竹。
一头墨发用一根嵌着剔透碧玺的金簪束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此刻正神采飞扬的脸庞。最绝的是,他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洒金折扇,在这天寒地冻的腊月里,扇子自然毫无用武之地,但沈姑爷说了。
架势,必须得足!
村民们扶老携幼,提着自家做的年糕、炸果子、风干野味等年礼,络绎不绝地前来给“凌家嫂子”和“沈姑爷”拜早年。
一进这热腾腾的院子,目光瞬间就被这只开屏的“金孔雀”牢牢吸住,再也挪不开!
挎着篮子的王婶刚迈进门槛,眼睛就直了,一拍大腿。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沈姑爷!您…您今儿个这身行头…啧啧啧!可了不得!比那画儿上腾云驾雾的神仙还俊俏三分呐!瞧瞧这料子,这颜色,这绣工…金光闪闪的晃人眼!咱靠山雪云棉还能织出这么金贵的布?苏姑娘真是神了!”后半句她拔高了嗓门,朝着灶房方向由衷赞叹。
沈厌唇角得意地扬起,手腕一抖,“唰”地一声展开折扇,故作潇洒地轻轻摇动两下。尽管鼻尖被寒风冻得微微泛红,那笑容却灿烂得如同破云而出的冬日暖阳。
“王婶谬赞!谬赞了!这不眼瞅着过年了嘛,辞旧迎新,总得穿点新的,图个喜庆!料子嘛,确实是咱自家工坊出的头一匹‘锦绣缎’,苏姑娘巧夺天工的手艺!至于这颜色…”
他故意侧了侧身,流畅华贵的剪裁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线,“是我家娘子慧眼独具,亲自挑的这孔雀蓝!怎么样,衬我这肤色,还成吧?”
那语气里的炫耀,简直要溢出来。
李老汉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上下打量他,忍不住“吧嗒”抽了口烟。
啧啧有声:“沈小子啊沈小子,你这通身的气派打扮…越发是王孙公子都没得比了!
沈厌的扇子摇得更欢实了些,扇面上洒金映着雪光,更添几分“风雅”。
“李叔!看着乡亲们热热闹闹都来了,咱这心里头啊,就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暖和着呢!那些个王孙公子的确没得比!”
一群半大孩子早就按捺不住,围着沈厌又蹦又跳,叽叽喳喳:“沈爹爹!沈爹爹!你真好看!”
二狗吸溜着鼻涕,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流光溢彩的袍子,小手蠢蠢欲动:“爹!您这衣裳亮得晃眼!能…能借我摸摸不?就摸一下!”
沈厌赶紧护住自己华贵的衣角,佯装板起脸:“去去去!一群小泥猴子!离远点!别把油爪子蹭你爹这身‘战袍’上!等你们长大了,出息了,娶媳妇儿的时候,爹保证给你们置办比这更帅气的!”
孩子们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哄堂大笑,院子里更添几分童趣的喧嚣。
廊檐下,玄尘子裹着他那件厚实却显陈旧的道袍,蹲在烧得正旺的火盆旁取暖。
他看着沈厌在人群中如鱼得水、顾盼生姿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正专心添柴火的虎子,压低声音嘀咕:“无量那个天尊…虎子,瞧见没?这就叫‘山鸡披上凤凰羽,冻得哆嗦也要舞’!大冬天穿这么单薄还摇扇子,显摆给谁看?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还孔雀蓝…贫道瞅着,分明是花公鸡蓝!”
语气酸溜溜的。
虎子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道长,我爹…爹他高兴嘛。娘也没说啥。”
他说话间,目光下意识地偷偷瞄向安静的堂屋主位。
堂屋内,凌战今日难得地没有去后院练功或是巡视牲畜棚。
她穿着一身苏婉新做的、厚实暖和的靛蓝色细棉袄裤,样式简洁利落,一如她平日的风格。头发整齐地挽了个髻,只插着一根普通的木簪。
她面前放着一杯袅袅升腾着热气的粗茶,姿态沉静,仿佛院中那鼎沸的人声与喧闹只是一道无形的背景。她安静地听着,看着沈厌如同最耀眼的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应酬,接受着村民们或真心或凑趣的恭维和拜年礼。
就在这时,沈厌又一次如同开屏的孔雀般,带着一身耀眼的光华,“晃”到了凌战面前。
他特意展示般地挺直腰背,将那身价值不菲的孔雀蓝锦袍最完美的角度呈现出来,甚至还原地转了个小小的圈,得意的声音放软了几分。
“娘子,你看…这身…还行吧?你夫君我…”
“戴上棉手套。”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惊喜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沈厌淹没、冲昏!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张俊美得妖孽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瞬间涨得通红,那红晕甚至比他身上那件孔雀蓝锦袍还要耀眼夺目!
他“唰”地一下收起那把早已成了摆设的折扇,几乎是扑到凌战面前的矮几旁,眼睛亮得如同盛满了整个星河的碎钻,声音激动:“真…真的?凌战!娘子!你…你觉得还行?不嫌我…呃…不嫌这衣服…太…太那啥?”
“你开心就好。”
就在沈厌心花怒放、几乎要原地蹦起来时,她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凉意:“戴上棉手套。冻病了,自己熬药。”
虽然最后那句“自己熬药”依旧带着凌战式的冷硬与撇清关系——
但前面那两句“戴上棉手套”,在沈厌听来,简直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仙乐纶音!
是破天荒的关怀!
沈厌瞬间心花怒放!心头暖洋洋的。
玄尘子酸溜溜地从火盆里抢救出烤焦了一半的红薯,用力啃了一口,烫得直吸冷气,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无量那个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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