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冤家路窄（修）
桑叙没对宋挽透露，与她见面的人是周星年。
同样，也没告诉周星年自己是替人奔现。
偶尔想起周星年那日的话。
举手投足间，确实带着一种在聚光灯下，生活久了的从容。
她本想深挖对方来历，却碰上期末周。
除了日常兼职外，导员还会夺命连环催工作、毕设，和论文。
桑叙忙得焦头烂额，只能将调查周星年的事暂且搁置。
宋挽轻轻撩开桑叙床帘：“宝贝，这么晚了还在捣鼓毕设呢？”
昏暗的屏幕光映在桑叙脸上，她扎着凌乱的丸子头，眼睛死死盯着电脑，无声点头。
宋挽心疼地皱眉：“瞅瞅你，眼睛都肿了，别太拼啦，导员不是说时间还够嘛。”
桑叙头也没抬，声音带着沙哑：“家里等钱用，我得赶在毕业前把工作落实了。”
她没细说，但宋挽知道。
这些年，她靠画画接单，早习惯把苦往肚里咽。
宋挽欲言又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都熬了几个通宵了？明天还去那个宠物兼职？”
“兼职归兼职，睡觉归睡觉。”桑叙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放心，我一到关键时刻就来劲！”
宋挽无奈地叹口气：“行吧。不过丑话说前头，到时候你要是又低血糖晕倒，我可不管你。”
她太了解桑叙了，这人就算晕倒，醒来也会继续拼命。
临走前，宋挽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是不是好久没登微博了？你那些粉丝都跑到我微博催更，再不上线，账号都要被开户了。”
桑叙一愣，这才想起自从画完“初见”同人画后，她确实再没碰过社交软件。
等宋挽离开，她打开软件，瞬间被99+的消息淹没。
热评第一：【救命！这是什么神仙太太下凡，美到窒息！初见老婆贴贴。】
……
热评靠后：【叙栖木太太是神！！！这张图直接封神了呜呜呜。】
破万的评论翻不到尽头。
可一条评论却让她皱起眉头。
用户【岁揽星】评论道：【叙栖木太太画技超神！不过有个小细节，初见的耳朵设定是粉渐蓝哦~而且他除了对粉丝热情，对其他角色是出了名的爱答不理呢。】
桑叙作为“初见”资深老粉，自认为对他设定了如指掌。
这人是在质疑她？
她点开岁揽星主页，发现对方几年前就关注自己。
主页动态都是对她的夸赞，甚至早期还有过互动。
鬼使神差地，桑叙点开和岁揽星的私信框。
里面全是对方发来的碎碎念：
岁揽星：【叙栖木太太的画风太绝了，求多产粮！孩子要饿死了。】
岁揽星：【今天跟黑粉大战到凌晨三点，把他怼得哑口无言，爽翻。】
岁揽星：【叙栖木太太，你啥时候回归啊QAQ我会一直等。】
……
桑叙感到一丝疑惑。
早年因为画风稚嫩被嘲讽的经历，让她习惯不看私信。原来，真的有人在默默喜欢她
桑叙正想退出，手指一滑，不小心点个表情包发出去。
吓得她手忙脚乱撤回，可还是被逮个正着。
岁揽星：【太太？真的是你吗？终于等到了。小狗开心.GIF】
这下，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桑叙硬着头皮回复：【很感谢你的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初见这些细节？】
消息发出去，对面果然安静下来。
岁揽星：【不瞒太太，其实我认识初见。】
岁揽星：【我超喜欢太太画的初见，能提供更多细节！】
桑叙盯着屏幕，微微皱眉。
骗子？不像。
犹豫再三，她还是先答应。
毕竟简单交谈几句，对方确定能给到有用细节，而且她还指望画初见赚钱。
-
十二月的冷风，刮在人脸上生疼。
桑叙缩着脖子，靠在公司二手车里昏昏欲睡。
今天兼职单子，是给一位有钱的业主上门照顾小猫。
只要客户满意，她就能多拿到80块。
桑叙从宠物公司面包车下来，冷得她把半张脸埋进围巾，口袋手机正好响起导员来电。
趁着同事都在清点猫粮罐头，她溜到后面，接起电话：“喂，导员？”
电话那头很吵，隐约能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
“桑叙，上次你提交的毕设有点问题，赶紧回来一趟。”
桑叙微怔，抬头看向忙碌的同事：“导员，我在兼职呢，正要去客户家，这突然…”
“兼职重要还是毕业重要？别废话，等会我要在办公室见到你人。”
电话啪地被挂断。
桑叙愣在原地，思索片刻，还是找到老板号码拨过去。
80块很重要，但毕业证更重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嘈杂。
她简单将事情经过告诉老板，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醉醺醺的声音打断。
“学生嘛，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家，天都快黑了，你跑来跑去多辛苦？上次瞧你手上擦伤了，我老心疼咯，等会找个暖和的地方，让我仔细瞧瞧？”
“……”桑叙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征求同意，她才和周围同事解释离开。
-
天越暗，风越大。
下了公交，桑叙闷头快步小跑，想抄近路穿过学校后门小公园。
结果刚跑进公园，一个身穿制服，头戴红色假发的coser，突然从旁边小径拐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桑叙下意识后退半步，借着路灯看清那张脸。
白皙的脸蛋，束腰的制服，还有周围零散拍摄道具。
coser？
桑叙刚想开口道歉，没想到他身旁一个助理先开口。
“喂，走路不长眼睛啊？差点撞到我们家落落，你负得起责吗？”
“落落”？桑叙身体一僵。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桑叙带着歉意试探性询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网上人气coser落落吗？”
两人没料到会被认出，愣了下，立马伪装成高大上姿态。
旁边助理嗤笑声：“是又怎样？一个活在二次元的蛀虫，天天对着皮套喊老公，居然还追踪我们，你们缺爱女真够恶心。”
那位叫落落的coser更嚣张，抱着手臂：“粉丝？别给我假惺惺上演偶遇，醒醒吧，你哪怕跟踪我，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桑叙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着落落。
确定对方就是上次跑单的coser，当场黑脸。
她走上去，一把拽住对方包带：“原来是你！骗我一千元委托的骗子，还钱！那是我的生活费，把我的钱还给我。”
经她这一吼，两人也都反应过来。
落落满脸鄙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把你造谣我的帖子删了！什么叫避雷coser委托诈骗跑路？知不知道我账户因为你，被全网骂！现在连拍素材都要畏畏缩缩。”
“这是你应得的！”
桑叙瞥了眼落落坚实的肌肉线条，“你果然和网上说的没错，现实就是一男的，靠p图伪装女生接单！把钱给我。”
落落恼羞成怒：“男的怎么了！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女的鄙视男coser，我早就胡吃海喝。”
“再说了，我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有你这个傻子来问我，看在你第一次约委托，人傻钱多的份上，我才添加你好友，陪你做几天美梦。那天你不会等我几个小时，最后哭着鼻子喊妈妈回去吧？”
说着，落落忍不住大笑。
桑叙：“……”
话音刚落，她一拳打在他肌肉上：“市场就是因为你们这种无底线的人，才会遭受鄙视！你明知道男coser在圈内行情不好，还见此无底线欺骗，败坏名声，真恶心。”
见桑叙不松手，他的助理直接用手掐桑叙肩膀：“松手，穷鬼。再拽我报警告你抢劫信不信？”
“你报啊！”桑叙火气正上头，“让警察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卷钱跑路，拉黑消失？我手机还留着证据呢。”
他们在公园里互相对峙，谁也不服气。
助理彻底不耐烦，一把将她推开：“滚开，穷疯了吧？我告诉你，想要钱，除非把网上帖子删了，并公开道歉，还我们落落清白，不然毛都没有。”
桑叙被推得差点摔在地上，但迅速伸手又拽住对方。
“想得美，像你们这种缺德的人，就是侮辱热爱委托和coser的名号，就该被全网唾弃。”
助理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引来路人，她再次抬手，想更用力将她推开，甚至想给桑叙一巴掌时。
“需要帮忙报警吗？”
一个温柔地声音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
三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桑叙喘着粗气，循声望去。
公园长椅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他站在树影下，姿态有些散漫，却给人一种无声地压迫。
周星年像是临时出门。
穿着一件宽大的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
空气瞬间安静。
落落立马将矛头对准他：“你又是谁啊！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块打。”
周星年无视他的话，轻声走向桑叙身边：“叫落落是吧？”
身旁助理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盯着周星年，瞬间认出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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