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橘子，只是橘子呀

克洛塔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两股巨大力量撕扯着的、脆弱的布娃娃。

一只手来自潘纳科达·福葛，那只手冰冷、理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它向她展示了一条通往神域的、孤独而荣耀的血腥道路；另一只手来自盖多·米斯达，那只手温暖、粗糙、带着街头混混特有的蛮横与直率，它将她死死地护在身后，告诉她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她被米斯达强行拽着，踉踉跄跄地向岸上走去。海水从她湿透的泳衣和黑发上滴落，在滚烫的沙滩上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湿痕。

特里休也紧紧跟在她身边，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生怕她会像个易碎的瓷器一样突然崩溃。

米斯达那句“如果布加拉提还在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钥匙，瞬间打开了福葛内心最深、最黑暗的闸门。

克洛塔能清晰地感觉到，福葛身上那股刚刚还如同火山爆发般炽热的、属于“造神者”的狂热气息，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如同被万丈冰川浇灌，彻底熄灭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如同凝固的血，将福葛独自一人伫立在海水中的背影，拉扯成一道孤独而破碎的剪影。他深深地低下头，湿漉漉的白色中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整个人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被遗弃的白色雕像。

那副样子，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像一头受了致命伤、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一阵莫名的、尖锐的刺痛，狠狠地攫住了克洛塔的心脏。

她突然觉得，福葛……那个总是那么冷静、那么强大、甚至有些冷酷到不近人情的男人，其实……也很可怜。

他们一行人沉默地回到了停在路边的车里。米斯达发动了引擎，车内的冷气驱散了海滩的暑热，却无法驱散那份残留在空气中的、沉重而压抑的气氛。米斯达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那个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少女，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福葛那番话，以及他们之间激烈的争吵，肯定把这丫头吓坏了。

“咳咳，”米斯达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别理福葛那个疯子，克洛塔。他脑子一直都有问题，布加拉提还在的时候就那样了。”

特里休也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了话头，她从随身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冰凉的橘子，递给克洛塔，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对啊，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跟你说啊，我们以前小队里，比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多着呢！”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也许是为了安慰克洛塔，也许是为了排解自己心中那份因为提及“布加拉提”而泛起的伤感，米斯达和特里休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了布加拉提小队以前的那些趣事。

“我记得有一次，”米斯达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我们接到一个任务，要去罗马郊外的一个庄园里偷一份文件。计划本来挺完美的，阿帕基用他的‘忧郁蓝调’回放了守卫的巡逻路线，我负责解决掉外围的摄像头……结果，纳兰迦那个笨蛋，因为在飞机上偷吃了一块过期的奶酪，半路上闹肚子，非要找厕所！”

特里休笑得花枝乱颤：“哦哦哦！那次我知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家伙在庄园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客用卫生间，情急之下，居然跑到人家主人的卧室里去解决了！结果惊动了里面的女主人，那女人尖叫得跟见了鬼似的，整个庄园的警报都响了！”米斯达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当时都快被他气死了！福葛当时脸都绿了，抄起旁边一个花瓶就想往纳兰迦头上砸，嘴里还骂着‘我非要把你的脑子从屁股里打出来不可！’。最后还是布加拉提，一边冷静地指挥我们撤退，一边还抽空跟那个吓坏了的女主人道歉，说我们是来修水管的，结果走错了房间。”

“噗……修水管？”克洛塔终于被他们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那笑声里还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对啊！”特里休也笑着补充道，“还有阿帕基！他那个人，嘴巴毒得要死，看谁都不顺眼，天天跟纳兰迦吵架。有一次纳兰迦不小心把可乐洒在了他最喜欢的一张唱片上，阿帕基气得三天没跟他说一句话，还偷偷把纳兰迦的漫画书全都藏了起来。最后还是布加拉提，自己掏钱又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唱片，还亲手泡了一杯阿帕基最喜欢的浓缩咖啡，才把他哄好。”

特里休说着，她那玫红色的替身“辣妹（Spice Girl）”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伸出柔软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克洛塔手里的那个橘子。

只是一瞬间，原本坚硬的橘子皮，就变得像橡胶一样柔软而富有弹性。

“喏，捏着玩吧，”特里休眨了眨眼，“心情不好的时候，捏点软软的东西会舒服很多哦。”

克洛塔有些惊奇地捏了捏那个手感奇特的橘子，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似乎真的让她那颗紧绷的心放松了一些。

“我们小队啊，”米斯达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充满了无限的怀念，“每个人都乱七八糟的，各有各的毛病。福葛脾气暴躁，阿帕基说话不饶人，纳兰迦是个长不大（虽然本来也年纪小）的笨蛋，我呢……我最讨厌数字‘4’，”他笑着摇摇头，“但布加拉提把我们这群没有去处的怪人聚在了一起，总是那么的包容，让我们感觉自己……被需要，被接纳。那才是真正的‘同伴’，真正的‘家人’。不是靠什么冰冷的‘兵器理论’，而是靠这个。”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车内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引擎在平稳地运行着。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投下了柔和的光影。

“所以啊，克洛塔，”米斯达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女，语气变得无比认真，“别听福葛的鬼话。你就是你，不是什么兵器，也不是什么工具。你就是我们的同伴。这就够了。布加拉提还在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克洛塔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个被“辣妹”变软的、手感奇特的橘子。

米斯达和特里休的话，像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地流淌过她那颗因为福葛的冷酷而变得冰冷僵硬的心，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被接纳的温暖。

她抬起头，透过后视镜，对上了米斯达那双真诚而坚定的黑色眼睛，轻轻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米斯达和特里休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那些属于布加拉提小队的、混乱而又温暖的陈年旧事，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缓缓地在克洛塔面前展开。

“那后来呢？纳兰迦把漫画书要回来了吗？阿帕基是不是气了好久？”她开始主动地、好奇地询问起更多关于那些她从未见过、却又仿佛已经无比熟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