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乡间童年、启
一双瘦小的手挡在小溪的狭窄处，溪流中倒映出一张瘦削的小脸蛋，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小鱼儿逐渐上钩，准备捞它个措手不及。
但小鱼儿的反应还是快，危急时刻从指边溜走了。小女孩也从容，并不挪手，静静等着下一条往手心游来的小鱼。
后来鱼抓不到，索性不抓了，在溪流里玩沙摸螺，衣服早就弄脏了。
傍晚的夕阳依然炎热，只有踩在溪流的水里才觉得凉快。
“小旗。”
小女孩正玩得尽兴，没有留意到有人喊她，直到有人轻轻戳了戳她的背才听到。
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男孩，六七岁大，长得很好看，穿着一身帅气的蓝白色系短袖短裤，就是面无表情得让她不敢接话。
“看什么，回家了。”小男孩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而是还在发呆，“小旗？”
小海旗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是谁呀？”
小男孩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样问，无奈地叹气，说：“怎么又不记得了？我是你哥，海珀。”
“……哦。”海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海珀再次无奈地走近，在她面前蹲下，将海旗脸上沾染的泥沙抹掉，朝她伸出手：“我们现在回家吃饭吧。”
她们现在在一片田地的田埂上，玩耍的小溪是为了方便灌溉田地的挖的。
在海珀的身后，田地的那边，就是一座村落，大片的红砖瓦房。其中田边的一户看起来比别人家都要空，没有生气。
海旗望着那边，眼神里充满了排斥：“我不想回家。”
“不行！”海珀强硬地喝了一声，吓得小海旗抖了抖肩膀。他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立刻缓和下来，“那什么……天黑了，而且妈妈煮好饭了，得回家吃饭。”
海旗的肚子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揉揉肚子，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将手搭在海珀手上：“那好吧，我们回家。”
妈妈看到海旗的第一眼，先是第一时间找来毛巾，然后把她拽到井边，打了些水将她身上的脏污温柔地擦干净，又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全程没有一句责怪。
“好啦～我们旗旗又变得漂漂亮亮的了！”妈妈欣赏着自己瓷娃娃一样的闺女。
海旗被夸得有些不知所措，手一直拽着衣摆不放，妈妈将她的手轻轻牵过：“来，手给妈妈好不好？裙子皱了就不好看了哦。”
见海旗一直呆呆地愣在原地，海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来跟她说。”
妈妈点点头，将海旗的小手转交给海珀，先去忙了。海珀与海旗面对面，问她：“怎么不说话？”
在与海珀对视上的一瞬，海旗便将头低下去，避开了视线，手也抽了出来，紧紧拽着衣摆，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海珀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而后蹲下身强行与之对视：“小旗？”
海旗躲不过，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三个字：“我饿了。”声细如蚊，差点没听见。
“……”海珀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们去吃饭吧，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蒸鸡腿。”
听闻有肉，海旗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随之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海旗夹了满满一碗鸡肉，正打算端着碗去外面吃的时候，海珀叫住了她：“你去哪儿？”
海旗：“我……我想和外面的小草一起吃饭。”
海珀：“……”
“哎哟～我家旗旗咋这么可爱呢？”这时妈妈被逗笑了，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蛋，“那我们也要吃点青菜好不好，不能光吃肉哦。”说完就给海旗夹了一筷子空心菜。
青菜落入碗里，已经是个小金字塔的存在，海旗赶紧抱着碗跑出去了。
妈妈见海珀冷着个脸，明显被无语到了，说：“你就让她去吧，多可爱是不是？”
海珀不说话，默默地吃饭。
海旗的家也是红砖瓦房，门口有大片空地是用来晒粮食的，他们把这片空地叫“地躺”。而地躺上有许多裂缝，长了不少杂草和苔藓。海旗捧着个碗蹲在其中一棵杂草前，一边盯着它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肉吃。
“慢点吃，小心噎着。”海珀吃饭快，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忍不住出声提醒。
海旗闻声停顿，默默转了个身，继续吃自己的。
海珀小声叨叨：“……噎不死你！”
端着个碗在门口吃饭的还有海旗的爸爸和奶奶，爸爸一边吃饭一边与路过的邻居打招呼，还热情地想要邀请对方来家里吃饭，幸好对方拒绝了。转头他又看见海旗碗里摞得高高的肉，心疼地吼道：“你夹那么多肉吃干嘛？肉不要钱啊？还要留着明天吃的！都给你吃完咯！”
海旗只是继续默默地吃饭，扒饭的动作更快了。爸爸见她不答话，又吼道：“听到没有？少夹点肉吃！”
“嗯。”也没心情看小草了，吃完把碗丢水盆里，就进房间去了。
海珀也跟了进去，将纸递给她插嘴。但海旗没接，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擦擦嘴。”海珀说。
海旗这才接过纸巾：“哦。”囫囵一擦，嘴角还残留着油渍，根本没擦干净。
海珀又抽了张纸，直接上手帮她擦干净了：“以后吃完饭都要插嘴，知道吗？”
海旗点点头，终于露出浅浅的微笑：“知道了。”
夏日炎热，夜里还无风，唯一解暑的方式只有那把蒲扇扇扇风，爸妈已经热得准备在门口打地铺睡了。
海旗也躺在地躺上，感受着白日残留的热量，脑门上沁满了汗。
乡村夜晚的天空明亮干净，明月高挂，星星零零散散地撒在各个方位。
“你在数星星吗？”海珀也躺在她身旁，好奇地问。
“不是。”海旗摇头，但又没了下文。
海旗侧过身，再问：“那你在干嘛？”
想了想又加多了一句：“能告诉我吗？”
海旗扭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着天空：“你看，那颗星星是所有星星里面最亮的。”
海珀顺着手指望天空，果然看见了一颗在万千星光中，闪烁着最为璀璨的光辉。
海旗接着说：“你能找出一颗跟它一样亮的星星来吗？”
“我试试吧。”海珀也将目光投向星空，在满目星河中寻找最亮眼的星光。
“那我们比赛，看谁先找到。”海旗一脸认真地找寻，眼睛里盛满了光，“我赢了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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