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手段
秋荷醒来时天色大亮,秋喵喵坐在她的床边,打着哈欠揉眼睛:“早啊。”
房间的门打开了,池夜雨的脚步与说话声一同响起,听上去他正在跟冷淞打电话,一阵冷淞单方面讲话,池夜雨不断回复以“嗯”之后,电话挂断了。
片刻后,又有电话打了过来,这次是胡霁雪的,几步之遥洗脸刷牙的秋荷都听到了电话里传出的歇斯底里的声音。
胡霁雪对前一晚池夜雨险些变成植物人一事耿耿于怀,她的怒火中夹杂难以言说的,近乎恐惧的担忧,要求中夹杂着恳求,恳求池夜雨不要再这样,不要再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池夜雨原像往常一般,近乎淡漠地听着,忽然想到什么般他瞟了眼正在刷牙的秋荷,而秋荷也正竖着耳朵听胡霁雪说了些什么,两人目光一撞,秋荷慌慌张张撤退了,专心刷牙,池夜雨眼睫闪动,随即垂下。
“我知道了,霁雪,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轻声说。
电话那头胡霁雪的话音戛然而止,她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她和池夜雨自小一起长大,她太知道他口中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敷衍还是承诺了。
“你终于知道这一点了。”她带着几丝惊讶,更多的是窃喜与欣慰,以一种调侃地姿态,拖长了声音,“难得啊——让我猜猜,是不是你浑身是血满身伤疤的模样吓坏了小秋荷,所以你——”
“霁雪!”池夜雨忍不住打断了她,她则爆发出一阵刺耳笑声,笑得池夜雨嘴角也带着微妙的笑意。
秋荷注意到了这一抹笑意,这让她有些走神。
挂断电话,池夜雨招呼其余一人一猫吃早餐,刚刚他下楼一趟,带来了早点,顺便还给秋喵喵买了板晕车药。
早餐结束,强迫秋喵喵洗干净而不是舔干净他那双油乎乎的爪子后,秋荷提溜出胡霁雪的药箱,再度命令池夜雨脱了衣服。
说出这样的命令让秋荷不太自在,她假装翻找药物,不去看池夜雨细长手指一颗接着一颗的缓慢解开扣子。
秋荷这次先处理了池夜雨小臂的小伤口,继而是肩后的,最后才是胸腹处的。
沾满药水的棉球小心触碰伤口时,秋荷又一次走神了,池夜雨与胡霁雪通话时的一抹充满默契的微笑让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一夜的情形——胡霁雪伏在池夜雨的身上,长而卷的波浪长发披散下来,近乎包裹住他的面孔,形成一个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密闭空间。
假如不考虑当时的情境,这一场面像极了电影里的一幕,池夜雨与胡霁雪也像极了电影的男女主角,看起来很般配,至少在美貌方面相得益彰。
而秋荷,总是那么的黯淡,不需要扔进人群就能总让人注意不到她的人影。
“嘶——”
“啊抱歉!”秋荷下手重了些,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你在想些什么呢?怔了好几秒。”池夜雨笑问。
“……没什么,我只想到了胡霁雪,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了,”尽管小心掩饰,秋荷还是没能控制好心底的些许落寞,“还是那么闪闪发光。”
“你也是呀,”池夜雨温声说,“你也还是像十八岁的时候一样闪闪发光。”
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晃荡的秋喵喵好奇地探过脑袋:“秋荷的十八岁?你见过?是什么样子?”
池夜雨说:“胆小又温柔,跟现在没太多区别。”
秋喵喵:“那和现在一样好看吗?”
池夜雨略一思索:“现在更好看了。”
秋荷的脸骤然红了,结结巴巴地嘀咕:“什么啊,你们,你们故意哄人开心呢……”
“怎么能是故意哄你呢,”秋喵喵认真说,“你就是很好看呀,所有人里,我只喜欢你,从头到脚。”
“我也是。”池夜雨笑着轻飘飘地跟了一句,让人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哎呀……你们……”一时间秋荷几近手足无措了。
池夜雨笑了,笑声清清朗朗,连带着他胸腹的伤口也跟着颤抖。
秋荷怕伤口开裂,忙说:“不准笑了!”
池夜雨慢慢收敛住笑声,只余下眉眼嘴角的笑意:“好吧,听你的。”
秋喵喵会乖乖听秋荷的是因为他是她的小猫,那么池夜雨乖乖听话……
秋荷压下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继续照料伤口。
伤口横贯左胸,蔓延至上腹,张牙舞爪,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凶手朝着致命处刺的,或许偏差几寸就刺进心脏了。即便昨天上过一次药了,现在再次目睹其中血肉模糊之处,秋荷仍不免心惊胆战。
“疼吗?”秋荷轻声问。沾满不知名的草药液体的棉球擦过伤口,液体缓缓渗入其中,她能感觉到,虽然大多数时候池夜雨还算淡定,但偶尔,手下的肌肉会轻微颤抖。
“还好。”池夜雨说。
“真的吗?”秋荷不太相信。
“唔……上药其实还好,刚受伤的时候比较疼。”
“那这些呢?”秋荷指着他腰腹间累累瘢痕。
池夜雨刚想说这些早就不痛了,而后意识到秋荷是在问他这些伤口受伤时疼吗。
“……我有些记不清了。”他含糊道。
他看到秋荷抬头望了他一眼,眉头微皱,她或许想到了那些伤口流血的时刻,想到了那些血肉横飞的瞬间,她的眼眸中浮现出一种说不清的怜惜与痛楚,继而又是一阵悲哀与恐惧。
“这次的伤其实不怎么严重,这次是刀伤,割得整整齐齐,好起来很快的。”他试图讲个地狱笑话宽慰她,但效果不是很好,她看上去更不好了。
他看到她饱满的双唇微微张开,从中溢出的不是笑声,而是沉重潮湿的叹息:“夜雨……”
她没说什么,但他明白她的意思,他这个故作轻巧的地狱笑话不光没起到任何效果,还让昨天他的承诺付之东流,又一次让她以为自己满不在乎这些伤口,好不顾惜自己了。她低下了脑袋,或许又在绞尽脑汁,思索着该说点什么劝诫。
“秋荷。”他低低呼唤她的名字,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他没法承诺不再受伤,她忧虑的也不是这一点,胡霁雪怎么跟她说得来着,奋不顾身?胡霁雪原话肯定不是这样,必然是经过她委婉处理了的。
“我会顾惜自己的,比以往都顾惜,”他知道她小心谨慎,直到她不会轻信,但他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对她承诺,“我不会不在乎的。”
她没有说话,眼睛却在向他发问——真的吗?
早餐前胡霁雪打来电话,照旧唠唠叨叨,他也照旧默默地听着,而在某个瞬间,他想到了秋荷那双受惊的兔子一般的眼睛,他有些舍不得吓到小兔子。
在少年时代某些“众叛亲离”的时刻,她曾将伞面向他倾斜,在成年后孤身一人漂泊无根,她与他坐在一张餐桌上,让他产生了很奇妙的恍惚感,似乎那个早在父母离世之际就烟消云散的家的感觉又重新汇聚成型了。
他意识到胡霁雪对他的担忧与秋荷何其相似,这让他心脏忽地软了下来,于是他头一次认真回应了胡霁雪。
“真的,”他注视着秋荷说,“或许……或许我不太希望那些在乎我的人担忧,更不舍得让我在乎的人难过。”
秋荷一阵怔忡,“舍不得让在乎的人难过”,那么,是谁,谁是他在乎的人呢?池夜雨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样盯着她,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了。
“只有人吗?”秋喵喵突然出现,横插一脚,“猫呢,猫不算吗?在乎你的猫,还有你在乎的猫!”
当池夜雨的眼神扫过来时,秋喵喵忽然有点畏缩,很明显池夜雨不怎么在乎猫,只是当着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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