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回忆
“先生好。”
“先生安早。”尧若溪跟在七皇子身后,深深行礼。
“嗯。”书案之上的太傅没有抬眼,绯红官袍垂落在蒲团四周,厚重华贵,那袍缘绣着极细的一道金色镶边。
良久后。“四公主,去寻你的座位罢。”他放下手中笔墨,终于抬头。
尧若溪见他看过来格外高兴,“嗯!”的一声点头,甜甜道:“谢太傅。”
她转身走进里面,一眼望去都是皇子,只有她一个公主。
“四妹,快快快,来我这儿。”彼时前排一道身影朝她招手,尧若溪望过去,身着赤色常服袍,腰间坠着双珩玉佩,眼下朝她招手时玉佩轻轻碰撞,发出清越之音。与他剑眉星目,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极为相配。
那是她的太子哥哥。
尧若溪坐了过去,悄悄问道:“太子哥哥,你今日怎么也来了?”她记得明日便是父皇寿辰,太子为储君,要同翰林院的学官共拟祝寿骈文,并亲笔誊写正本的。
太子尧知洵听闻面露疑惑,稍稍偏头道:“四妹莫不是忘记了,父皇寿辰是两日后,今日是终考。你看,准备开始了。”终考?他话音刚落,尧若溪便顺着眼神望去,太傅已站了起来,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学童。
“天家学业,非比寻常,今日考校开始,意在观诸位殿下[德性]、[经义]、[世事]三端学习成果。你们两个,开始分发吧。”
根本没有给尧若溪思考的机会,她不是今日刚刚入学吗?怎会遇见终考。但一张宣纸已落于她眼前,学童欠身道:“公主,您需要和太子殿下分开而坐。”
好吧。她点了点头,坐去了书案的另一端。纸张被学童平整地铺好,研磨,递笔。尧若溪却迟迟没有接过。
“公主?公主殿下?”
尧若溪身形一顿,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笔墨之上,她犹豫间接过笔,那学童便退了下去。但尧若溪眼睛仍盯着宣纸之上,那里写着的一行字,笔墨未干:
【若有朝一日,宠妃弄权,边蠹丛生。此时君心昏溺、内忧外患之时,何以挽狂澜于将灭?】
她蹙眉抬头,眼中带着不悦,望向了上方的太傅。“四公主可是有疑惑之处?”后者询问。
尧若溪抿了抿嘴唇,心中说不出的异样,宫中考卷,皆需过太傅之眼,他不会不清楚题目……只是这策论,也太过大胆了!
且不说尧国此时兵力强盛、国泰民安,根本不会出现内忧外患之景。更何况,她父皇是尧国史上最勤政爱民的君王,后宫虽多,却给予她母后唯一的偏爱与地位,二人琴瑟和鸣,“宠妃”二字从何而来?
“没,没有。”她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那便开始吧——”
四周归于安静。落笔之声开始簌簌响起,尧若溪也动了动手腕,此间却分神了数次。最后残阳从纸卷上落下之时,太傅的声音也正好响起。
她浑浑噩噩交了卷,浑浑噩噩出了学府。期间似乎听见太子哥哥在唤她,但她控制不住只往前走去。
直到——“溪儿,今日学堂如何?”
尧帝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她一瞬间恍然,这个声音多么熟悉,多么温柔,她抬眸望去,尧帝也恰好蹲了下来,夕阳在他身后布下一片灿烂的霞光。
“溪儿,莫不是那太傅今日为难我孩儿了?哼,我孩儿冰雪聪颖,他们这些愚昧老头岂敢?”
忽然,玄色衣袖被拽了拽,尧若溪眼中含着些许水花,道:“父皇,今日终试,孩儿怕是最差。”
“为何?溪儿同父皇说说,父皇为你做主!”
尧若溪轻咬下唇,心中隐隐慌乱,想了想还是决定道出原委。她问道:“孩儿不明白,先生为何要出这种题目……父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想着,许是尧国之外发生了战争,太傅才会如此考验他们?
然而,尧帝听完猛地站起身,帝王威压瞬间压了下来,身后宫女太监连忙跪倒一片。他开口,沉肃的声线传来:“你们退下。”
“是。”
待身后之人皆退下后,尧帝转身走向一旁的湖心亭,对身后之人道:“过来。”尧若溪跟了上去。
“溪儿,你现在看见了什么?”尧帝背对而立,开口问道。
尧若溪望着湖面,彼时正值初夏,湖中莲花开得极好,层层叠叠的花瓣肆意舒展,粉红、雪白与鹅黄交织在一起,微风吹过,似花仙子翩翩起舞一般。
她答道:“斜阳欲尽,散作浮金,遍染湖莲,温然可掬。这是孩儿看见的。”但话刚脱口而出,她便猛然反应过来,怎么能在帝王面前说斜阳欲尽呢!
她不知所措,抬头正欲解释:“父皇……”
“溪儿啊,你说的很对”,尧帝转身看向她,眉眼之间带着微微笑意,全然没有方才的威压,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也不对。”
尧帝偏头望向西方已下沉一半的太阳,眸光中晕染余晖,忽然间显得有些落寞,但转瞬即逝,他道:“待斜阳落尽,湖中莲开否?”
“开……”她犹豫答道。
尧帝道:“非也,夜幕星河,莲花半阖,是积蕴也。父皇再问你,明朝初日东升,湖中莲开否?”
“开。”她此刻坚定答道。
尧帝笑而不语。一直望着日落西山,夜幕初布之时,他才道:“溪儿啊,太阳给予万物生长,日落日升皆无可厚非。你瞧这夜幕之下,朕仍是朕,溪儿也仍是溪儿。”
她望着尧帝一步一步走到栏杆处,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湖中莲花开花落,天上日西落东升,皆是他们的轮回。‘落’非‘灭’也,即便有一天……”
“父皇,孩儿知道了。”
尧若溪抢先开口,接下了尧帝那句没说完的话语。她蹙眉昂头,望向夜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该说出“即便有一天……”
后者顿了顿,欣慰一笑,转过身来一步步朝后退去。
等到尧若溪发觉不对之时,尧帝已翻身落入湖中。“父皇——!”她猛地伸手,却只触到了那片玄色衣袍。“父皇……来人啊,快来人!你们都去哪里了!”
水面此刻如一张黑沉巨口,她亲眼看着尧帝没有任何挣扎,合上双目,平静地沉下去。那嘴角上仍挂着淡淡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尧若溪瞳孔止不住颤动,浑身发抖,她用力揪住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让她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前场景她总感觉经历过一次,可为何结局还是难以更改……
“父皇——!!!”
。
尧若溪睁开了眼睛。
泪水湿润,使得眼前朦胧一片,但她眨也不眨。忽而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是玄千瞳。
她眸光动了一瞬,闭上了眼睛,泪珠顺着两侧眼尾滑落,滴入枕中再也不见。她哽塞开口,说的第一句是:“他还在吗?”
“在。”
玄千瞳的声音走近了些,紧接着床榻传来陷落之声,她听见他开口道:“杜百川已被带回殿中。”
尧若溪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鹅黄轻帐,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两日。”
原来已经两日了……她点了点头,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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