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捉鳖
三日后,沈明月眉骨处的伤口已结了一层硬痂,像是沾染了一块墨痕。
她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今天是去普光寺礼佛的日子,早早起身,特意选了一身素净的衣裙穿上。
这普光寺是跟采菱问来的,听闻求平安最为灵验,又地处偏远、格局促狭,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临行前她借口要吃银耳莲子羹,将采菱与莺儿留下,采菱满以为王妃会带她去,但一听要留下,十分不情愿,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离去。
莺儿也因要与采菱在一起而不开心,撅着嘴要求一起去,沈明月未做解释,强行将她留下。
这莺儿大约是被柳暮云的母亲保护得太好,又或是本性单纯的缘故,跟着沈明月经历这么多坎坷,却依旧保持着几分天真心性,以至于沈明月不敢将监视采菱的任务交给她,也未将今日的计划透露一星半点。
而将她留下,沈明月也有自己的考量,一则此次前程未卜、动气手来无暇顾及莺儿,二则是为了迷惑采菱,不让她多做它想。
安排停当,沈明月第一次在众人的簇拥下从王府大门上了马车。
路上她又以各种理由支开了随从婢女,最后只剩下顾洲、海棠和车夫,她忽而想起那把匕首也许该做好了,便让马车绕路到铁匠炉上一趟。
炉上的师傅见她身后的马车繁复华丽,来人也不似上回那般衣着寒酸,笑意中多了几分恭敬,暗自庆幸这一点生意没有拖拉。
他捧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请贵人过目,已经开了刃,小心伤到手……知道您着急,小的们可是连夜赶工,加急完成。”
打开盖子,盒子内的匕首熠熠生辉,让人眼前一亮,紧接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除却刀鞘上的宝石成色逊了些,其它地方足以媲美那把被卖掉的匕首,沈明月满意地付了尾款。
刀刃出鞘,一道寒光闪在海棠眼中,等看清匕首的形制后,她悄悄为主上捏了把汗。
沈明月将匕首在空中比划两下,收回鞘中,带着笃定说道:“一会儿试试锋利不锋利!”
“包您满意!”铁匠师傅握着两整块银锭,心中也甚是满意。
马车再次启程,半个时辰后在寺庙门口停下,普光寺是座古寺,坐落于城南文峰山山腰处。
沈明月掀开车帘,抬头见庙门朱漆斑驳,瓦楞上的蒿草只剩下枯黄的茎干,在冷风中直挺挺地立着,不肯弯腰。
隔墙相望,庙内塔影冲霄、松柏绰绰,但香烟冷落、殿宇荒凉,大约是天寒路滑,无甚香客的缘故。
这寺庙积年累月不曾有贵人到访,主持万没想到绍王殿下会一时兴起,携王妃前来,赶紧命徒弟打扫客舍、烧水沏茶、预备斋饭。
寺中僧众本就不多,上下皆到客房、后厨处忙碌,偶有想看热闹的小沙弥,也被大和尚揪着耳朵带走,惹怒天家可不是小罪。
主持倒是镇定,引着一行人进殿礼佛,却暗中观察绍王夫妇,王妃端庄秀丽,身着素衣倒是谦恭,只是绍王身披大氅头戴风帽,看不清面容。
但见王妃身边的侍女机警地盯着自己,赶紧收回视线,只一眼他就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定是习武之人,可他没有多想,亲王出行,身边怎能没有几个高手护卫。
上香毕,沈明月冲主持双手合十,点头致意,“叨扰贵寺,实属罪过,殿下想寻个清净,在寺中散散心,劳烦主持行个方便。”
主持还礼道:“不敢,不敢,殿下与王妃驾临,乃本寺之幸,贫僧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沈明月、海棠、顾洲三人如愿走在空荡荡寺庙内,路过各殿并不参拜,唯有经过观音殿时,沈明月上了三柱香。
她不是信佛之人,唯对观世音菩萨心存特殊的敬意,只因逃难之初,于破庙中借宿那一晚没有遇到豺狼虎豹、也没有遇到劫匪山贼,她始终认为是菩萨护佑,才得以平安。
而今,她请菩萨再次保佑,保佑今日行动一切顺利。
海棠上前亦跪拜在佛像前,耳语道:“发现刺客行踪,在寺庙后山。”
沈明月点头回应。
去普光寺的行程定下来之后,海棠亲眼见到采菱将消息传递出去,昨日夜里徐铭安排侍卫潜伏至寺庙周围,埋伏监视各个出入口,今日这刺客已是瓮中之鳖。
她最后叩拜,握住藏在腰间的匕首,潮冷的手掌更觉冰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行动!”
风穿过山林干枯的枝丫发出呜咽之声,当三人走在狭长的甬道时,风骤然停止,惨白的日光照着清冷的死寂,周围静得可怕。
沈明月眼神四处游移,不停地扫视周围,生怕错过什么线索,忽略危险所在,脚下步子越放越放缓,最终停下。
正凝神聚气之时,被海棠从身后重重一推,向前扑去,她习惯性地卧倒,用肘部支撑住头和上半身,双手护住后脑和耳朵,同时听到什么东西撞墙音和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见一枚钢针钉入红墙上,只留下一节尾巴,另一侧的顾洲单膝跪地,从大氅中抖落一只钢针,随后大氅被扯掉,风帽下露出徐铭紧绷的脸庞。
徐铭一身劲装,双眉紧蹙,锐利的眼神中暗藏担忧,他过来查看沈明月是否受伤,待看到墙上的钢针后才松了口气,随后起身去帮海棠。
彼时海棠正与刺客斗得艰难,刺客腾空而起,不等海棠喘息半分,一脚飞踢过来,令她斜倒在地,身体向后滑行数尺,撞在墙上才停下。
徐铭奔跑向前,抬脚向刺客胸口踢去,却被刺客双臂交叉挡住,他又猛然回旋,单腿横扫,将刺客鞭扫在地。
海棠抹掉嘴角血迹,站起身与徐铭并肩,拿出暗藏在身上的九节鞭,而徐铭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
对面的刺客则拔出双刀,他化作香客进来藏匿,身上不便携带大型武器。
刺客看着对面满眼怒火的女子,忽觉似曾相识,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开口道:“阿媛,是你吗?我是裴书臣啊!”
阿媛……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了,海棠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咬牙切齿地说道:“阿媛已经死了。”
“阿媛……”这个叫裴书臣的刺客手臂微微松动,“阿媛,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
“我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你下药将我迷晕,卖到暗门之中,让我生不如死……”海棠喉咙哽咽说不下去,稳了稳呼吸后声音变得坚定,“我很不能将你剥皮抽筋,剁碎了喂狗,这些年我苟活于世,就是为了等亲手杀你这一日。”
“阿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当年是我轻信吴来,让他有可乘之机,对你下了毒手……我已经杀了吴来,可将整个京都,翻个遍也没找到你,阿媛,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着急吗?”刺客见对方不信,发誓赌咒,“阿媛若是不信,我裴书臣对天发誓,今日若有半点虚言,日后定教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海棠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说谎!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我找到吴来,他亲口承认给了你三十两银子。”
“阿媛,你听我解释……”裴书臣收回双刀,眼中带上了恳求:“我怎么会这样做,我爱你、护你,心里只有你,怎么会害你,你相信我……你还记得不,你曾说过要和我相守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海棠眼睫低垂,好似陷入回忆,握住鞭子的手微微颤动。
裴书臣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松动,声音极其温柔哀怨:“阿媛……”
后话还未出口,被徐铭硬生生地打断,“她是海棠,不是你说的阿媛!”
之后用余光看了一眼海棠,“海棠,还愣着做什么?吴来是我亲自拷问,不会说谎。”
海棠重新抬起视线,目光中的锋芒割开混沌迷雾,死盯着前方的目标,上前一步将手中鞭子甩出,大喊一声:“受死吧!”
徐铭与她齐齐上阵,双拳难敌四手,裴书臣很快落了下风。
这时的沈明月刚刚站稳脚跟,就听得身后掌风骤然起,弯腰将将躲过一拳,而后她肩膀一沉,抬肘直撞来人下巴,动作又快又准。
海棠听见声音侧头看去,沈明月正躲闪另一个刺客的拳头,这边的裴书臣趁她分神之际,用刀挑出她手中的九节鞭抛到了墙外。
没了武器,徐铭不敢让海棠冒进,对她打了个手势,她立刻领会,折回去帮沈明月,将这里留给他。
但形势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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