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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哲琛看着自己沾了鼻涕皱巴巴的衣角，哭笑不得地看向何问辞，“你为什么不擦在自己衣服上？”

何问辞刚刚没想太多，大概是哭懵了，下意识就那么做了，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很羞耻。

“我......”何问辞咬住下唇，支吾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事，逗你的。”

尹哲琛的自行车没有后座，他只得推着往前走，“路边车来车往的，站这不安全。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前边不远有一家烧烤摊，他家的烤串超好吃。”

又是烧烤，今晚发生的事又开始暴击何问辞的大脑，扰的她心绪难安。

“我不想吃烧烤。”何问辞低着头，用鞋尖一下下地戳着硬邦邦的地面。

尹哲琛察觉到何问辞情绪不对头，但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何问辞猛地抬头，倾诉的欲望喷薄而出，“对，不开心。”

这条路是尹哲琛从五中回家的必经之路，却不是何问辞回家的路。何问辞原本应该从另一个方向回家，但由于躲避黄毛机缘巧合踏上了这条路，遇到了尹哲琛。

“走，我送你回家，我们边走边说。”

“嗯。”一阵风吹过，何问辞觉得有些冷，伸手把校服衣领立了起来，伸手将拉链一拉到顶。

*

两个人沿着人行道慢慢往何问辞家的方向走，何问辞把今天经历的一切悉数讲给尹哲琛听。尹哲琛听得目瞪口呆，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等何问辞终于讲完，尹哲琛无比心疼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你想不想换个学校？”

“啊？”

尹哲琛突如其来的话明显超出了何问辞的认知，“转学没那么容易，哪能说转就转呀！”

“如果你愿意转学，我可以帮你。”尹哲琛无比真诚地说：“我奶奶退休前是清溪镇第五中学的副校长，她现在虽然不在其位，但说话还是能起点作用的，我可以找我奶奶帮忙。”

何问辞一脸诧异地看了尹哲琛一眼，“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麻烦你奶奶，她都退休了，在家安享晚年多好，肯定也不想再去过问学校的事，够闹心啊！”

“公安系统领导不作为，清溪镇这两年治安不好，连带着很多中学的管理也混乱不堪。但我就读的五中是军事化管理，住校生非周末不可外出，走读生进出也都要佩戴校牌，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尹哲琛指了指胸前蓝色的校牌，“住校生的校牌是白色的，一眼就能区分出来。学校门口每天都有安保守着，小混混进不去的。”

何问辞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尹哲琛一眼，“你说话还有挺有范的，跟领导发言似的，和你的年龄极不相符。”

“是吗？”尹哲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肩膀自然的松了松，“我这不是为了说服你，故意端着点么。这些话，其实是我奶奶和人聊天的时候说的，我听了一耳朵，正好拿过来用用。”

不知不觉间，何问辞家小区就在眼前。

“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何问辞朝尹哲琛挥挥手，转身要走。

“转学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奶奶一向喜欢助人为乐，她要是知道了你的事，肯定愿意帮你。”尹哲琛说。

何问辞顿住脚步，转回身看向尹哲琛，“好，我好好想想。”她很感激尹哲琛乐意帮她，但她真的不想给人添麻烦。

“明天放学你在教室里多待一会，九点十五再出校门，我去你学校门口等你。”

何问辞知道，尹哲琛是出于善意想保护她。她不想让他也陷入不可知的危险中，但她现在确实很怕黄毛继续找她麻烦，点头应了下来，“好，谢谢你。”

“你今天都跟我说多少个谢谢了，我们是好朋友，能帮到朋友我会觉得很开心，所以别这么见外。”

尹哲琛从书包里摸出一根草莓味棒棒糖，拆了包装纸递给何问辞，“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不愧是我好哥们。”何问辞惊喜地接过棒棒糖，“你不是不爱吃糖吗？怎么会有，这正好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奶奶买的。”尹哲琛没说实话，这草莓味棒棒糖其实是他自己去超市买的，买了一大罐放家里，书包里总是揣着那么一两颗。

*

何问辞回到家的时候，何博简正准备出门去找她。

“你平常再晚也九点半就能到家，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何博简眼里满是担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何问辞不想让何博简担心，只得说些善意的谎言，“在学校做题，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她不敢想，要是让何博简知道她今天的遭遇，他得多忧心。这件事，就让她尝试着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吧！一个人糟心总比两个人都糟心要好得多。

何博简放下心来，“学习固然重要，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太晚回家，以后做不完的题拿回家做。”

“爸，还有件事。”何问辞感觉有些难开口，“我自行车被偷了，我走回来的。”

何博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回来那么晚，自行车丢了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爸，你不怪我吗？”

何博简笑起来，“怎么，你希望爸爸怪你？”

何问辞不置可否，低着头没说话。

“自行车被偷，要怪也得怪那无良的偷车贼，怪你做什么。”何博简如往常一般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何问辞，“你丢了自行车心里肯定不好受，我要是不分是非再怪你一通，那我不就成了蛮横不讲理的家长了。”

*

这一夜，何问辞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

梦里，她被黄毛和他的两个小弟追着到处跑，跑遍了清溪镇的大街小巷，最后她还是被黄毛抓住了。黄毛拿着满是污迹的火钳想要戳瞎她的眼睛，她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要，救命啊！”

半夜惊醒，何问辞再也睡不着。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被恐吓、威胁、追赶的画面交替在眼前划过，她就这么在黑暗中睁着眼躺到天亮。直到闹钟响起，她才疲倦地闭上眼，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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